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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又胡说。”季恒一个爆栗敲在李思归头上,“前有虎,后有狼,瞎扯什么蛋。你这地头蛇还不快帮忙探探追兵距离我们多远。”
李思归摸摸头顶,做了个鬼脸后才听话离开。
她的鬼脸是真鬼脸。
吐舌头,舌头可吐到一尺,绕脖子转一圈;挤眼睛,眼珠子掉落在掌心还能眨;张嘴做咬人状,一张便是血盆大口,足以把一人头吞进嘴里。
季恒一路司空见惯,早已见怪不怪,其余四人皆是小吃一惊。郑婉定力足够,不为所动。傅星装模作样惯了,面上不显。秦师道惊讶过后,抚须而笑。王安却是被吓个够呛,摇头不已。
李思归相帮打探,诸人趁此机会恢复元气。镜花水月限制储物法器使用次数,纵有灵丹妙药也无法取用,只得自行疗愈伤势。
刚才那场斗法郑婉损耗不小,季恒让她运功调息,自己坐在一旁为她护法。傅星伴在秦师道与王安身边冷脸以对,季恒懒得理睬他,放开神识追随李思归而去,脑中想的却是郑婉方才的话。她想要得到老君会第一,郑婉会帮她,哪怕郑婉几次表明不在乎江山永固,可拥有江山永固意味着握住了权柄,能招揽更多能人志士相助。无论郑婉态度如何,她的斩钉截铁与自己的踌躇迟疑相比让人汗颜。
郑婉略作调息,收功后就见季恒双眉紧锁,面带愧疚,不假思索便知季恒为何事内疚。这女娘约莫觉得不好意思,郑婉却一点没有放在心上。
谁都看得出季恒一心一意想找季清遥的下落,几乎已成执念。以前觉得季家姐妹感情好,形影不离,如今随着年岁增长,她自问比旁人多觉出些别的来。兴许姐妹俩均未察觉,季恒对季清遥比寻常姐妹痴缠万分,尤其是见到季清遥时眼眸中绽放的光芒,喜悦发自肺腑。原先尚有疑惑,待看到季恒用灵力为季清遥塑像,眼眉刻骨,神情风韵宛如生人,非内蕴无限深情不以成像。
窥得一点不为人知的隐情,郑婉不欲点破,免得弄巧成拙。明确自己的追寻和抱负后,她便知道,她与季恒注定会走上不同的道路。季恒以她姐姐为道,她的路则布满刀剑鲜血,如果可以,她不想季恒真个介入其中。
发现被人追杀,沿途留下记号是没办法的办法,心中有期盼,但也只是期盼而已。无化子的法宝内蕴乾坤,地域辽阔,要遇上另一个人绝非易事,进入法宝大半月没见过一位同门,与秦师道相见还是仗着事先准备好的法宝。
没想到季恒还是来了,如那名叫李思归的小女鬼所说,季恒获悉她有危险,急得到处寻她。
原来期望成真的感觉如此舒畅,无须费心费力计划筹谋,只要期望,等待。
郑婉唇边溢出一丝笑容。
大半月未见,不知季恒有何奇遇,竟与镜花水月内的女鬼同路而来,观其气色,日子过得尚算不错。
“阿恒,几日没见,怎的驱策起小女鬼来了?”
季恒回神扮个鬼脸,“参加老君会人人都有,无化子送的。你的女鬼呢?”
“我做的事见不得人,也见不得鬼,自然把女鬼给打发了。”
“怎么打发的?”
“告诉那女鬼我有事要办,不需要她带我去找什么劳什子宝物,而且我喜欢独自行动。不喜有人尾随。”
季恒失笑,先礼后兵是郑婉会做的事,“女鬼如此听话?”
“女鬼很是客气,请我用正阳木灵气打她一下。我随意给她些灵力,她便自觉走了,好说话得很。”女鬼离开后郑婉琢磨着此间女鬼或与乾山道里的植物一般,需要吸取外界的阳属性灵力为食。李思归张口接住火龙,看来受了不少好处。
“没对女鬼起杀心便好,此间女鬼怕是各个有冤屈悲惨身世。”
轻抚季恒颈脖间的珠串,郑婉道:“是,慈悲为怀的季小娘子。”
两人相视一笑。季恒嗫嚅着想与她说老君会的事,郑婉没让她说出口,“参加老君会能人异士众多,我也没能帮到你什么。我们各站所能,不需要计较那许多。况且,我不喜别人诸多考验,这一点你应当知晓。”
“可是……”
“好了。你能及时赶来,我很高兴。”不着痕迹地靠靠季恒,郑婉道,“又拿着符箓去骗谁了?”
季恒无奈道:“鬼话你也信,可记得之前我去岩羊镇办事结识的同光门女修,便是此人。是了,你的伤势如何?既然不求老君会奖励,何不早早退出比试?和将军宰相聊个七天七夜也没人打搅。”
二人低声交谈未用传音,瞒不过修士的耳朵。傅星闻言摇头,心说:土包子就是土包子,秦将军是朝廷忠臣,如若被今上知道他私会公主,无论是秦将军还是公主都落不到好。
郑婉与她解释素来耐心,“秦将军若是能光天化日与我见面,何须化名借道老君会,他是我父亲的朝臣。约见之初,实是不曾料想到本次老君会用到如此厉害的法宝。原先只想着与隐神宗会面,即便有人心怀不轨借机刺杀也不足为惧。不过镜花水月如此玄妙,怕是也在天灵宗意料之外,想要阻拦我们需要付出不少代价。法宝之内固然无法取人性命,但足以暴露与天灵宗勾结的通玄势力。”
说这话时,郑婉眼眸中寒芒闪动,季恒不觉被她不经意流露的气势所吸引。察觉到季恒的目光,郑婉面上一红,推她一下。
镜花水月之中,银色的月光洒下林间,为布满杀机的丛林平添几分温柔之色。
镜花水月外,牵机门云玑真人所在厢房之内,桌上酒盏倒映出良夜如许。
无化子清俊的面容被一层淡淡的煞气所笼罩。任谁都能看出,他此刻的心情不甚美妙。老君会向来是他游戏之地,如今多了诸方势力搅局。借他的地头私会倒也罢了,竟有人试图在他的法宝之中破坏他的规则用灭杀灵魂之术杀人,还有人以化身潜入。找乐子变成了为别人提供乐子,这冤大头无化子不想做。
云玑唇角含笑,面露春风,一手执杯,抿一口杯中美酒,闭上双目,神情怡然自得,仿佛杯中所盛的是琼浆玉液,令人回味无穷。
“有人搅我的局你便如此高兴?”
“酒逢故人,他乡遇故知,如何不高兴?”云玑取出另一只杯盏放在桌上,斟满三杯酒液,举起杯盏与另两满杯轻碰,酒盏发出清脆的鸣音。“得闻故人满腔抱负,壮志待酬,老当益壮,如何不高兴?”
无化子不知想到什么,捏起酒杯展颜拍案而笑。“此乃一喜,另有一喜,青梅竹马,儿女情态,发乎本真,老道心怀大慰。当盛饮此杯。”
不动声色将杯中酒饮尽,云玑道:“江山永固到底是个什么宝贝,此物当真在你处?别怨我不顾旧日交情不曾提醒你,外头传得沸沸扬扬,都道是这永保江山,象征永久权柄之物在你手中。”
“我也想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是圆是方是扁是长。”
“这么说,不在你这?”
无化子断然道:“我从未见过此物。只知这江山永固的说法兴起于百多年前,皆是捕风捉影的传闻。”
“哦,这倒是奇了。不是你做的局放的风?”起先云玑以为江山永固是无化子闲得无聊杜撰出的重器,为的是搅风搅雨,引起纷争,不想竟不是无化子所为。
无化子也觉得莫名其妙,以他博古通今的见闻就没见过这样的东西,而且凡人的江山与他们修士有何干系。“若是我放出的风声,你问到跟前我岂会瞒你。诶,那些修士要江山永固做什么?修行腻味了,想去凡人界做皇帝过过瘾?从前通玄界和凡人界井水不犯河水,现如今怎的通玄界和凡人界的国土纷争掺和在一起。”
“早与你们说了,如今的修士与从前不同。得到权柄可不止意味着会是凡人界的皇帝。”
无化子大笑,“如何,难不成还有人想做通玄界的皇帝,将这三山五岳,天地四海,千百宗门踏平,一统通玄?”
云玑却不觉得此事有何可笑之处,淡然道:“有何不可?如今的修士,心大得很。”
笑意在无化子的脸上慢慢凝结。很快,他又轻笑出声,笑容讽刺。“昔日三位大乘修士无法做到的事,那些连洞天境都无法窥视的修士能够做到?”
云玑笑问:“昔日三位大乘修士可有想过要做此事?”
“不曾,反而为了不飞升仙界不惜损毁修为,种下种种因果。”无化子自嘲一笑,“如今通玄风光果真不与旧时同。”
“同与不同,且看便是。你做你的老君观太清真人,我做我的牵机门云玑真人,做一天看一天。”
无化子抚掌大笑,“仙子风采依旧。”
当杯盏波光再次映出少女欢容,无化子面上显出一丝促狭的笑意,道:“午时即将到来,这一回让老道做些心怀柔情之事。”
云玑不及相询,就见无化子念念有词,将一道华光打入杯盏。
与此同时,镜花水月内所有修士收到了每日任务信笺:珍惜眼前人,拥抱身边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