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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踏进这方闷湿丛林,郑婉一行且战且行,无人料想他们会在丛林里停留如此之久。天边晨曦微露,淡青色的天光拉开丛林些许神秘面纱。兽吼禽鸣,虫蚁横行,纵横深处暗影层层,不知名的野兽毒虫与敌人或许暗藏期间门,危机重重。不过,对于筑基修士而言,毒虫蛇蚁不足以造成困扰。
丛林之中,几段干燥的木桩、大石头摆放得七零八落,郑婉端坐在木桩上运功疗伤,傅星、秦师道与姜佑之三人分散在四周,保持着警惕的距离。
大敌当前,始终谨慎,郑婉将伤势疗愈到七八成便已收功。她睁开眼望向前方,大石头上季恒与程素君并肩而坐。无怪当年季恒从凡人界回来后对这位程师姐念念不忘,论相貌姿容,论心性修为,程素君皆是一流,更不说她待人的亲切诚恳,让人心生好感。
托程素君的福,郑婉手臂所中怨毒已解,不过为防天灵宗修士来犯,季恒坚持将紫金念珠给她使用。念珠有守护心念,辟邪凝神之功效,是昔年大潮音寺圣物,刚好与程素君手上的白毫珠同一来处。握住挂在颈间门的念珠,凝视程素君的窈窕背影,想到玉人的身份,郑婉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留意李思归始终含着意义不明的笑容偷眼看她,郑婉问道:“李小姑娘有话要说?”
李思归眼珠子转了几圈,笑眯眯道:“公主,唔,郑姐姐你性子好长得也好,程姐姐也是,你们这算不算春兰秋菊,各擅胜场?也不知大姐姐喜兰喜菊。”
不知小女鬼话里是否有话,郑婉收回注视的目光,浅笑道:“你那位大姐姐不喜欢花。”
出乎意料的答案。李思归凑上前,“那她喜欢什么?”
“她喜欢雕像。”
“咦。”李思归不明所以待要细问,却见郑婉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表示她不会继续说下去。
李思归是无化子和云玑的眼,眼不知道的事,她后头看到的人不会不知道。发生这一幕时,无化子在外头解决宗门私斗,云玑独自坐在房中,听到雕像一字,脑海中自然出现她洞府里那尊宛如季清遥再生的雕像。
初见雕像,她内心所受震撼远超任何一人,每一道褶皱、每一道刻痕,深深浅浅之间门无处不是季恒的惦念与哀思。这世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雕像对季恒的意义。听到郑婉的话,她原该得意,不知为何觉出一丝前所未有的茫然惆怅。
云玑心想,一定是老君会抢破烂的游戏太过无趣。
季恒停下说话,将目光移向丛林某处,程素君等人都有所感应,纷纷站起戒备。
接着便听到有人大笑而至:“诸位好闲情。”
两个身量高瘦的金丹男修出现在众人眼前,当先一人满脸笑容,目含精光,头束高冠,身着玉带玄袍,身法诡异;后一人身着墨绿色宽袍,身姿矫健,虎视眈眈,落后半步,想来一人之中以玄袍男修为主。
季恒已是听出大笑之人正是与楚姣接头的金姓金丹修士,不想除他之外,另有金丹。看来天灵宗此行非要留下郑婉的命不可。多了程素君和姜佑之,虽说实力大有提升,但是金丹修士和筑基修士不可同日而语。
“不思逃命,在此闲话家常,公主当真是好兴致。”玄袍男修打量众人,目光在程素君脸上顿了一顿,嘿然笑道,“一会儿功夫,公主帮手来的不少。”
郑婉微笑道:“微末道行,疲于奔命不如以逸待劳。天灵宗财大气粗,染指晋国图谋通玄,不想你们得逞的大有人在。阁下请得赤心宗修士,我有好友与有志之士相助不足为奇。”
玄袍男修闻言又是一笑,“公主聪慧,倒晓得我是天灵宗弟子,鄙人金玉坤,这位是我师弟金玉笙。两国交战各为其主,还请公主不要怪责鄙人以大欺小。”
“呵,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我入宗门第一天就听说通玄界看重自身实力,不屑于对境界弱于自己的修士动手,本来以大欺小动手便是,偏还要撇清关系说什么不要怪罪。这里是老君会的地界不是战场,谈何两国交战。”季恒没有郑婉的好心好性,最讨厌别人虚情假意说一堆废话,她才不管什么金丹筑基,看不顺眼骂了再说。
金玉坤闻言并不着恼,反而仔细打量季恒一番,点头缓缓道:“筑基一层便有如此深厚道基,连我也不禁起了兔死狐悲之心。这样吧,若是你们现在离开,今日我便饶你们一命。不必觉得对不住好友,螳臂当车纯属不自量力,识时务者方为俊杰。”
季恒捧腹大笑。
“笑什么?”金玉坤投去尖锐一眼,语气已是不耐。
“你们黑水国的修士都是猴子成精么,说话怪里怪气,一听便不像人话。既是来杀人,何必假惺惺说些废话,没人有兴趣知道猴子姓甚名谁。姜道友,你想知道吗?”
猝不及防被问到的姜佑之愣了一愣,道:“没兴趣。”若非大敌当前,此女又是郑婉挚友,他早就跳出来呵斥季恒。修为低下还敢挑衅金丹修士,分明找死。
“那傅师兄你呢,可有兴趣?”
被无辜叫到的傅星应道:“没兴趣。”
他也觉得季恒不自量力,对金丹修士言语诸多挑衅,讨不得好去,可转念又想,对方抱着杀人之心,骂与不骂并无半分差别,不如过过嘴瘾。
季恒看向金玉坤耸肩道:“你看。”
“好一群不识抬举的蝼蚁。”金玉坤冷哼一声,退后一步道,“师弟,让他们先领教你的蚀骨。”
金玉笙微微颔首,破云长啸自极远处透空而来。
纵是季恒几人有心准备,仍觉心里猛然一沉,耳后响起轰鸣之声,磅礴的灵力如山河倒转般奔涌而来。
熹微的晨光中,亮起一道黑色的光芒,澎湃的气息自四面八方猛然涨起,令人五脏震荡,痛苦得无以复加。
泥泞的土地裂开条条缝隙,原先供他们端坐的木桩石块轰然炸碎,天地间门的灵气随之变化,发出噼噼啪啪的爆裂声,每爆裂一声,季恒等人便剧痛一下,令人五内翻滚的十余声爆裂声后,郑婉一方六名修士齐齐吐血,而李思归见势不妙,早早躲了起来。
姜佑之在一行人中修为最高,便成了金玉笙的重点关照对象。他只觉下肢一麻,血雨喷洒,从半空中翻滚下落,与他一起跌落的还有一条被金玉笙不知用何种手段削去的大腿。
直到跌进泥坑,他方觉疼痛,忍耐不住放声大喊:“我的腿,我的腿。”
金玉笙冷然道:“急什么,将腿还你便是。”
下一刻,残肢落进姜佑之的怀中。
几声惨哼中,其他人坠落在地,刚治好的伤再度受到重创。
金丹筑基,天渊之别。
金玉笙凌空而立,身姿挺拔,墨绿宽袍迎风招展,他面无表情地俯视众人,手捏法决,念念有词。
被他眼风扫过,无论是季恒、郑婉、程素君还是傅星都感到阵阵恶寒。
季恒不知蚀骨是否便是刺魂术,只知若是无力还手,放任金玉笙继续下去,他们很快会在强大力量的碾压之下丧命。天灵宗有备而来,必要将他们击杀在此。
这就是未受规则约束的金丹修士,而规则只能限制那些愿意遵守的人。
纵有显则……显则是什么来着,不可以大欺小,若是金丹修士主动对筑基修士出手,必会受到惩罚。
惩罚在哪,难不成要他们丧命退出老君会才算数不成。
季恒脑中灵光一现,怪不得金玉笙只要姜佑之一条大腿,却不立刻将他杀死,他们不是不忌讳无化子的惩罚。为今之计,只要让金玉笙杀了一人,便能使他们的战力大减。
那么如何才能在不主动出击的前提下被金玉笙所杀呢?
“喂,龟儿子,哼哼唧唧在说什么呢,莫不是在跟你那倒霉的爹娘诉说你的不孝。”剧痛之中,季恒大声喊了出来。
金玉笙与金玉坤一人均是一怔,金玉坤哂笑道:“牵机门几时出了如此懦夫,与人对阵不过真招,只晓得动嘴皮子。”
“这可不赖我,只怪你们这俩挟//着屁//眼撒开的直娘贼欠骂!看你俩这面相,出生那天怕不是家乡地动,震塌了整个村子,被视为不祥之物,丢进山里喂了野狗吧。哪晓得野狗大发善心,用狗屎喂你们长大,这一喂喂到你们五岁,也是那野狗倒霉,原以为救了两条人命,哪知你们禽兽不如,把野狗杀了吃掉。如此才有了今日满嘴喷粪、不知廉耻的贤昆仲啊。”
季恒一叹三咏张口就来,莫说天灵宗修士愣了,就是对她颇为了解的郑婉、程素君也有些傻眼。
金玉笙何曾听过如此粗鄙的秽语,闻言大怒,停下即将念完的法决,重拳轰向季恒。
“找死!”
拳风激烈,刮面如刀,季恒几乎睁不开眼,百忙之中她朝郑婉和程素君打了个眼色,之后散去周身护体真气,不闪不避,打算以血肉之躯直面金玉笙的雷霆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