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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果真如柳元飞所言此事由郑婉亲笔告知,季恒并不打算否认,十有七八是郑婉拒绝成婚找的借口,心说郑婉理当先支会她一声,免得有情敌寻来,她一时莫不着头脑没法配合。至于找来找去找到她头上也不足为奇,宗门内数她与郑婉交情最深,这柳元飞看起来就不大聪明,有此误会至正常不过。
这人原先不在郑婉备选驸马的画册上,否则季恒一定能认出人来。想来是郑婉的便宜亲爹精心挑选给她找了那么一家,八百年丰州柳家,还是个修仙世家,一听就像是捅了僵尸老窝。
要她狗命,好呀,她还怕找不到这龟儿子呢。看这龟儿子出手如此大方,想必储物法器里东西一定很值钱。
季恒从古华珠身后出来,朗声道:“柳什么的龟龟儿子,想恨就恨着,横竖老子也不会少一块肉。你季爷爷今年二十有六,活得有滋有味,没打算去死一死。还有啊,什么丰州柳家、隐神宗,当真是可笑至极,谁议亲没被人拒绝过,拒绝你就当是奇耻大辱,你以为你是谁,那可是晋国公主。你呢?你哪位呀,劳烦撒泡尿照照自己的鸟样,被人拒婚还敢以夫自居,脸都不要了。夺妻,得先是妻才能叫夺妻,公主给你们家写过信,可她认得你是哪根葱哪颗蒜么?在葱蒜堆里能认出你是哪颗来?我们通玄界可没有盲婚哑配的规矩。丰州柳家,丰州柳家是什么很厉害的地方么?”
季恒浮夸地掏掏耳朵,“从没听过。”
便是在弟子非富即贵的隐神宗,柳元飞也没遇到过此等羞辱,皇族听说丰州柳家,无不客气三分。哪怕认定此女是个乡野蛮女,毫无见识,他仍气得面上煞气大盛,目露阴狠之色,若非带来的金丹修士暗中传音给他,他定然按捺不住要将此女斩杀。
柳元飞骂道:“无知蛮女。”
这四个字把古华珠一并骂进,她面上有些不好看,心说啥玩意姑奶奶不识,多半是个隐神宗霍齐,嘴上却不好学季恒那般破口大骂,这会儿直夸季恒说得骂得好,多骂点。
季恒可没有古华珠的羞耻心,嬉皮笑脸道:“偌大的通玄界,认得姐姐、师父、公主和志同道合的师姐们还不足够么,谁稀罕认得你们丰州柳家,认得你们有很多灵石拿?你有见识,知道丰州柳家,公主还不是一样瞧不上你。孙子,学你季爷爷个乖,知道些有用的不好么?”
别看她脸上笑嘻嘻,说到师父和公主时轻微顿了一顿,没敢把公主放在师父之前。云玑的心眼未必小,可讹人灵石的本事不小,要是她把师父放后面,轻则被多讹几块灵石过去,重则说她不懂孝敬师父,把灵石一锅端这种事师父一定做得出来。
云玑自然能听出她语气里的停顿,藏在幕篱之后的笑意更深。如此知情识趣,她就大人有大量,暂时不与她计较先前甩开手的事。
有古华珠在,这些零碎小事不用云玑出场。即便将修为压制在金丹,神识、见识、手段、法宝却并不会因此受到限制,感应到柳元飞的人隐匿在周围,云玑仍作未知,饶有兴致在一旁看热闹。
对于寻常修士,知道上宗的多,知道修仙世家的少,尤其是远离生活修行之处的修仙世家,说句难听的,今天有你,明天有没有你还不知道呢,谁稀罕知道修仙世家。围观的人多是散修、小宗门出生,最厌恶的是上宗弟子,尤其是像柳元飞这样用鼻孔看人的上宗弟子,和他一比较,说话粗鄙,妙语如珠,生就可爱的季恒显然更合他们心意。
不过人群之中也有修士走南闯北,见闻甚广,插嘴起哄道:“小仙子,丰州柳家可大有来头,据说是目前通玄界里传闻最为悠久的修仙世家,足有八百年的历史,凡人界王朝更替,丰州柳家却屹立不倒,远比隐神宗宋家传承更久。”
几人之中,以程素君最为饱学,“丰州柳家最为自傲的便是这份传承,几经动荡,屹立不倒,传闻柳家最为珍贵的是八百年来的族谱。”
季恒朝人群中说话的修士拱拱手,道:“凡人界守着祖坟的贤子孝孙不少,没想到通玄界也有如此荒谬的存在,族谱有什么用,号称经历数代的大家族,哪家祖坟不带点绿。”
云玑听着她的话直发笑。也不知她一个人在村里受过多少气才能练就如此口德,戳人脉门的话张嘴就来,居然这样还没被村里的人狠揍,实是忍得辛苦。怕是从前憋久了,如今在通玄界,遇事一气骂个爽,都说修行厚积薄发,骂人的理也一脉相通。
只见季恒哈一声又道,“原来八百年是这意思,可不真就是头僵尸老王八。我说呢,龟曾孙子,你家传承八百年,命是够长,不知家族里出过几个大乘真人。啊,说大乘有些对不住旧日通玄的三大半神,就说洞天罢,不知出过几个洞天真人,几个化神真人。”
柳元飞俊朗的面孔布满阴云,如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泽水宫深处。无疑,季恒这番话触碰到了丰州柳家最敏感的痛处。
“欺人太甚。”柳元飞爆喝一声,灵压迸发,如层叠巨浪,挟裹着吞没一切之势,滔滔不竭向四面八方奔涌而去。
围观人群惊呼连连,竞相运功抵御,却有大浪之中风雨飘摇,独木难支之感。
季恒踏前一步,正欲放出灵压,却被古华珠炙热的灵压所笼罩。
古华珠出手极有分寸,并不仗着金丹修为与之攻伐,只略显神通将灵压阻挡在外,正应了她方才说过,此次出宗实为办事,有私怨等办完事后再解决。
“小友所料不差。”一个悠扬女声在两股灵压场中亮起,宛如天降息壤,将坊市内的灵压浪潮尽数围堵镇压。“柳家所谓八百年传承,元婴期已是到顶,数百年里能出一个实属老天垂怜。如今修为最高的是他们元婴老祖柳世山。”
柳元飞身边出现一位中年金丹修士,望向道破柳家老祖的年轻女修。适才他一直藏匿在人群之中观察动向,此时怕来人对柳元飞不利才现身出来。
季恒向年轻女修微微示意,以谢其解答之谊,心中却泛起古怪之感,只觉这女修气机有些熟悉,可这张面容姣好的脸却是初次得见。
年轻女修淡淡颔首,目光投向季恒身后,在云玑的幕篱上停顿一瞬,转而背手望天道:“如今晋国皇室已可笑到要与修仙世家联姻不成,我听说晋国公主尚算有些志气,她爹真是糊涂紧了,给她选了那么个不可造就的东西,看来是要拖她后腿。”那睥睨一切的模样,比起柳元飞更显气势。
“你是什么东西!”柳元飞怒道。
年轻女修不搭他的话,淡淡道:“隐神宗也是,号称通玄领袖,连个像样的弟子也没有。上宗落到这份上,距离灭宗也不远了。”
旋即她又朝柳元飞身旁的中年男修说道:“在坊市动手,有本事将灵力控制好了倒也罢了,若是打坏这里的东西或是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无论是隐神宗还是什么柳家都讨不得好去。”说完此话,她驱动飞舟自顾走了。
不知中年男修与柳元飞说了什么,柳元飞狠狠瞪了一眼,道:“柳家拿出的灵石从不收回,今天就当是喂狗了!今日之事,丰州柳家记住了。”放完狠话,二人扬长而去。
换做别人,季恒说不定贱兮兮回一句,这点灵石狗不够吃,劳烦多喂一点,但是这便宜情敌嘛,罢了。
一场闹剧过后,看热闹的尽数散了,季恒也算是在坊市出了个小名,所到之处,无人不向她投去注目,很难说清那些人眼中的复杂情绪。季恒等人也没法继续打听消息,便回到乔娘飞舟上。
季恒本以为率先发难的会是云玑,不想古华珠凉凉刺来一句:“凡人界里公主的丈夫叫驸马,那公主的道侣也叫驸马么?”
程素君抿嘴一笑,别过脸去。云玑似笑非笑,但明显心思不属。
季恒对付古华珠很有一套,道:“古师姐,我原以为你不喜阿婉,没想到你别有奇志想做阿婉的道侣。我和阿婉是知交,连龟孙子都知道宗门里数我跟她最为投契,你可得好生拍我马屁。”说话间,她偷瞄云玑和程素君一眼,心想:这样算是解释清楚了罢。
“你!”古华珠气不过扬起手,“我先好生拍你才是。”
“古师姐。”季恒忙叫住她,“程师姐,方才那女修的气机,你们可觉得熟悉?”
古华珠与程素君均道不熟,从未见过。
季恒道:“怪事,我觉得她的气机有些熟悉,看脸却是从未见过。难不成那女修也参加过老君会?看她的样子,应当出自上宗,言语之间似乎对隐神宗不屑……”
云玑离开茶铺后始终未发一语,此时听季恒一提,确定了几分猜测,道:“待你们结婴之后,只要神识强大便能驱使化身,除非修有秘法,化身与真身气机方能有所不同。据我所知,目前通玄界尚未有人修行过这等秘法。”
“师父的意思是,那女修是化身?”季恒伸长脖子,似乎想到了什么。
“正是,你必与此人见过,感应过他的气机。”
季恒脸色微变,迟疑地问道:“该不会,该不会是我姐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