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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有才每次打方书韵都是在半夜，有时边打边骂：“你这个贱人，老子把你带回来供着你，老子那么喜欢你，对你那么好，你凭什么对我不理不睬，凭什么心里还整天记挂着别人！”
但无论打的多狠，方书韵都不会吭声，程一鸣不敢拦，只敢在第二天跑到后山上采些草药回来，给方书韵敷上。
在他八岁那年，程有才又一次狠狠打了方书韵后扬长而去，而方书韵却躺了三天都起不来。
他煮了小米粥端到床前，“妈，你喝点吧，等会儿我去采草药。”
方书韵没有喝，她已经不想再继续坚持下去了。
沉默了很久，程一鸣开口道：“妈，你走吧，一辈子都别再回来了！”
程一鸣带着方书韵从山上的一条小路走了，他至今还清晰的记得那天分别时方书韵对他说的话。
“一鸣，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爸的事，那个人只是在回家乡之前顺路过来看了我一眼，他已经回老家娶亲了，我知道你爸对我好，我也做好了和他过一辈子的打算，可是他不信我。”
方书韵只在最开始为自己解释过，程有才不信，她便再不多语，她知道没有用的。
“妈，我知道，你走吧。”程一鸣背过身去，不敢让眼泪落下来。
程一鸣拒绝了和方书韵一起走，他知道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以后的日子会非常艰难。
一直看着方书韵的背影越来越小，直到再也不见，程一鸣一个人在山里待了两天，堆了一个坟，才下山回家去。
晚上程有才回来了，依然是喝的烂醉，他刚一进村就听人说老婆孩子回娘家了。
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连忙跌跌撞撞的往家里跑去。
果然家里没有人。
程一鸣回家时天已经黑透了，刚一进门就挨了程有才一巴掌。
“你妈呢？去哪了？”
“死了。”
程有才不信，好好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就死了，酒劲上头，对着程一鸣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白眼狼，都被你那个妈给教坏了，你倒是哼个声啊！”
程一鸣最终也没有吭声，直到他打的筋疲力尽，自己瘫坐在地上。
“爸，我妈死了，你把她打成那样，我们去姥爷家，我妈刚到那里就发急病，死了。”
“放屁，人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老程家的人，死了也得抬回我老程家葬！”
“天热，放不住，我舅舅已经安排下葬了，他说如果你敢去找，就砍死你。”
程有才呆坐了一夜，第二天就病倒了。
病来如山倒，没过几年，程有才也走了。
临死前，他拉着程一鸣手说：“儿子，我知道你妈没死，是你把她放走的吧，走了也好，省的跟着我受罪，爸不怪你。”
程一鸣一低头，豆大的泪珠便滴在了手上，“我妈说，她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可是你不信她。”
“哎……”
程有才一声叹息，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错了，只是一切为时已晚。
——
蒋思思像听了一个冗长的故事，结局唏嘘不已，“你后来没有再去找她吗？”
“去过，但是方家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姥姥姥爷都不在了，舅舅也搬走了，没找到。”
蒋思思心里疼的紧，站起来抱住了他，“程一鸣，你有家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家！”
程一鸣拥着怀里的女人，细细嗅着她的发香。
“思思，你知道吗，我一直都觉得你和我妈很像，漂亮，有文化有见识，善解人意，所以无论别人怎么说你，我都信你，我不想让你和我妈一样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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