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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啊，不是我说，你整点散篓子卖啊，我这年纪大了喝别的实在是喝不惯。”
一位头戴老式狗皮帽子，身穿老羊皮大袄，脚蹬长式的棉靴子的老人正在小木屋给通天提着意见。
这是这片林子的老守林人，姓李，叫根子，今年七十八岁了。原先是这的猎户，后来自然保护，转而做了护林员。
膝下一儿一女，前些年老伴走了，儿子女儿又都在城里安了家，就把老人接走了一段时间，只不过老人适应不了城里生活就回来了。
然后老人就一直住在山上，吃的喝的也有专门人固定时间送去。老人平时也不下山，除非是自己藏的酒喝没了。
老人看了一辈子大山，看了一辈子林子，根在这魂也在这，按他自己的说法，哪怕有一天人死在这了，即使没人发现，这辈子也算圆满了。
“你看点别的酒啊，我这除了散篓子还有别的，我是真没货了。”通天指指自己的货架，“那个二什么头，什么栏的山……哪个不比你的散篓子好。”
老人摇摇头，“不不，那些不好喝，我就要咱这最地道的散篓子。买不着我今天不走了，你还的管我吃的。”
通天见老人今天不买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散篓子就不想走了，当即就强硬的解释了一下，“你个老树根子，好好说不听是吧？你是不知道老张出车祸了吧。我这现在都没人给送货了，我自己没车，守着店又出不去，上哪给你整去。”
“有的喝就不错了，还要啥自行车啊。”
老人一愣，他倒不是不通情理，但自己又实在馋，于是搓了搓自己满是胡茬的下巴，想了想，然后对着通天笑着说，“这么回事啊，那可惜了啊。可我太馋了，我年纪这么大，没几天了，实在是想整上一口，就一口也行啊。小天啊，就没什么门路了？”
说着，老人的眼睛却滴溜溜乱转，似乎是在想什么主意。
“老树根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看这都几点了，谁在大年下的只给你送几斤散篓子过来啊。”通天马上出言说，“我知道你想啥，你不就马上想让我找个人加急给你送过点来吗？路费运费你掏啊，我天天的搞慈善不挣钱了。”
“别老玩这套了，还没几天了，你身体比我都硬，你还好活呐。”通天知道这是老人的权宜之计，就是拿话在激自己，可很多事情是逃不开通天的法眼的，不过通天也乐得同这位老人斗斗嘴。
见通天不为所动，还拿话反将自己，老人只能摇摇头，“你小子没意思，还是你爹实在人。原来你爹那可是……”老人还没说完，通天立马就抢话，“原来我爹怎么都行是吧，老树根子，就是我爹和我说，让我不要再顺着你了，我爹原话是没少让你算计，让我别听你的。”
“嘿，你小子。你爹能说这话？假传圣旨是不是，你爹多好的人，他能这么说我老头子，唉，真是欺负人啊。哎呀呀。”说着，老人眼睛一红，是真真的要哭出来了。
“停停停，老树根子，别耍无赖啊，不让你喝散篓子是为你好。你闺女儿子找我都多少次了。”通天急忙打住老人，“现在我这除了你没人买没人喝的，这散篓子卖完了我也没打算再进。老树根子，听我句劝，你年纪大了得注意身体。你城里大胖孙子你不想看了？”
通天拿出了劝老人的最佳武器，就是亲人，可老人似乎没听进去，转脸又开始了，“我都这岁数了，喝一口少一口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别劝，没用。”
老人偷瞄了通天一眼，看通天还是不动，这下倔劲上来了，看了看四周，寻摸了一个小凳子就坐下了，然后也不说话，就看着通天，一动不动的看着通天，大有今天我就和你耗到底的架势。
“得，老树根子，磨我？得，我服我服。”通天看老人就是要喝，也不坚持了，转身从背后的柜子角落里拿凭空出了一个小坛子，指着坛子对老人说，“老树根子，散篓子我这现在是真没有了，哪怕我加急让人送来也不现实。这是前段时间我爹从外地托人送过来的，本来就是让我拿给你的，现在只好提前给你了，要是你喝得顺口，我就找找渠道问问，以后就给你卖这个喝。”
老人一看就两眼放光，赶忙站起来从通天手里把坛子拿到手里，“我就说你爹是好，人都在外面还惦记着我这个糟老头子，这小一斤啊。”
老人迫不及待拔开盖子一闻，“嗬，这不是白的啊，闻起来倒是挺香的，可怎么有股子说不上来的味啊。”
“这是黄酒，就是老酒。”通天解释了一下，“你先尝尝，这酒度数是不高，没那么烈，但是这个酒你喝你儿女还能放心。”
“放心？这就不是酒吧？”老人举起坛子，狐疑的尝了一点，吧唧吧唧嘴，“还真是酒，但没白酒过瘾。”
通天笑笑，用手肘撑在柜台上，“老树根子，就问你这个酒喝不喝吧。”
“喝喝喝，虽然比散篓子差，但比那些我尝着要好，有的喝就行，多钱？”老人像抱着宝贝一样把小坛子护在怀里。
“不要钱，这是我爹送你的，本来我想过两天给你送山上的，你自己下来就自己拿上去吧。”通天摆摆手，“但老树根子你记着，这坛子是不要钱，但是后面你要再喝就要钱了，我还不知道价，反正卖你呢，我就平着进价卖你，我也不赚你的，这样不坑你吧。”
“不坑不坑。”老人笑笑，“刚才我说的不对，小天你和你爹都是好人，哈哈。那我走了。”
“走吧走吧，等过两天我这歇业我再给你送点东西过去。”通天说完就坐回柜台里低头看起手机来了。
老人这边拿到了酒，应承了一下通天说的，笑呵呵的转身就走，可还没出门又转回身走了回来。
通天马上就察觉到了老人回来了，抬起头问，“咋了，老树根子，落东西了？”通天四下里看看，也没看多什么少什么的。
老人这会神情漠然，冷冷的盯着通天，通天一看老人的异样，神色也从笑模样变得严肃了起来，通天一拍桌子，厉声说道，“你是谁？上这老人的身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