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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兵械库图纸并非你自行揣度,想要玉佩确实只是以物易物?”赵无安恍然大悟。
他本以为李凰来就是冲着玉佩而来,图纸只是掩人耳目,没想到真相仍然如此简单。
若是这么一来,那遮蔽着钟山脚下那起屠村惨案的迷雾,总算消散得一干二净。
“为何黑云会会派人屠村,又为何后来会有四十铁骑雷厉风行般地出城,其实都是为了那张兵械库图纸罢了。李凰来,你的原计划虽然蹩脚,但运气可说不是一般的好,因为你随性挑选的那个村落,刚好就是废弃了的金陵兵械库入口所在。
“就在你带着蒙在鼓里的段桃鲤前去深山中找假扮成兰舟子的莫稻时,黑云会也提前到了那个村落,并开始杀人。他们的主要目的不是灭口,而是在那四十铁骑上打了主意。没有什么人能比官军具备更高的守备素质,原本寥无人迹的深山之中发生如此大案,官府必然派兵镇守。无形之中,则是形成了一道铁壁,替黑云会把守住了兵械库的入口。即便有人得到图纸,也难以进入其中。”
“而他们会做出这等举动,也就是说,原本想以天价卖给你的图纸,失窃了。”赵无安冷冷注视着涂弥,“偷走图纸的人,我想也差不多就是你要来杀掉的人吧?”
涂弥不置可否。
莫稻则慌乱道:“我身上没有什么图纸啊……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只是按照李先生说的在那里等着……”
从冠中散落的黑发遮住了涂弥的眼睛,她似乎有些不耐烦地握紧了剑,淡淡道:“我不知道这些事情,我只是奉命杀人。”
“你被解晖胁迫了。”赵无安直截了当道。
“废话!”涂弥忽然带着哭腔地骂了一声,“不然谁愿意替他杀人!”
披着一身曾染过无辜鲜血的道袍,小道姑无声啜泣了起来,双肩止不住地发抖,但握剑的手仍然青筋毕露,骨节嶙峋。
赵无安正待说些什么,手却忽然被人牵住了。他回过头,见是安晴已然涉水而来,不顾自己下身湿透,紧紧地握住了赵无安的手。
赵无安无奈低声道:“何苦跑下船来。”
孰料安晴反而比他更为坚定道:“你这样行不通的。对付女孩子,你还是太不熟练了。这样跟她说话,只会让她越来越听不进去。”
“赵无安啊,你虽然知道很多事情,能看穿很多事情,但你真的不太会讲话哦。”
想不到自己会被安晴给教育一通,赵无安一时汗颜道:“那该如何是好?”
“先不管图纸到底在哪,反正我们肯定也找不到,所以让我和她说话试试看。她叫什么?”
“涂弥。”
“好。”安晴点点头,站到了赵无安身前,本想再向前走几步,但赵无安牢牢地握住了她的手,不肯放她向前。
回头瞥了他一眼,安晴无奈地望向涂弥,伸手道:“是叫涂弥吧?我的名字是安晴,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难过,看你这幅样子我也很不好受。你遇到了什么事请,能不能讲给我听听?”
“……”涂弥的脸庞扭曲着,嘶哑道:“你让开就行了。”
“别这样,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忍耐,活得很辛苦。我娘说过,人每活一天都是一天,活着就要开开心心,有什么烦恼就该向别人吐露……是你的父母落在了恶人手里吗?”
赵无安忽然后悔让安晴来处理了。小姑娘口无遮拦,却无意中触动了涂弥心中痛处。足月遭弃,若不是严道活将之捡回养大,涂弥造成了昆仑山风雪里野兽的口中美食。
“不是父母,胜似父母。”低垂着眼帘的涂弥这么说道。
安晴微微张了张嘴,回头向赵无安求证,赵无安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是叫……严道活吧?我们可以帮你想办法救她出来的!”安晴恳切道,“赵无安他很厉害,而且很乐于助人,我哥哥有船,跑到海上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在哪。你没必要听他们的话!恶人都是言而无信之辈,跟他们做交易是不会得到想要的结果的!”
赵无安暗自失笑。本以为这姑娘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出点大道理,没想到还是些最简单不过的逻辑。
不过简单之物往往有奇效。
涂弥的肩膀抖动得越发厉害,几乎是抽泣了起来。“我不敢……我不敢和他们赌,我打不过他们,一旦我不听他们的,师尊就会有事,师兄也会出事……让我拿这两个人来赌,我真的不敢……”
她一把丢下了剑,两只手拼命地抹着眼泪,哭个不停。
安晴向赵无安一眨眼睛,赵无安会意,立刻松开安晴的手,犹如离弦之箭一般自原地弹了出去,一把夺过涂弥的剑,转身就是一扔。
长剑在空中划出清冽的剑光,当啷一声掉进了海水里。近岸水浅,长剑坠于白沙之上,但即便如此,离涂弥也有一大段距离了。
涂弥这才如梦初醒般地抬起头,本是想骂赵无安几句,但似乎是哭得累了,头颅昏昏沉沉的,两眼无神,颊上泪痕密布。
赵无安松了口气,走向了涂弥,“……这就好了,你杀人的事情先不管,有什么事情我们等下再——”
倏忽间,一根锐利的箭带着长风刮破空气,猛地自远处笔直飞来,呼啸声间,杀意凛然。
噗。
长箭贯穿胸膛,花甲老道口中喷出一摊鲜血,拂尘落地,惊起一地尘埃。
赵无安猛然回过头,看着这根暗箭飞来的方向,瞳中满是惊异。
桅杆旁,那个皮肤黝黑的少年,手里握着一柄不知从何处拿出来的大弓,眼神清冽无尘,面容冷酷。
段狩天怒喝一声,二话不说便拔刀越过人群,向着许暗尘砍了过去。少年轻描淡写地掷出手中长弓,看着它被段狩天的刀一分两半,自己则悠然跃下船舷,踏浪靠岸而来。
“许暗尘你在干什么?”身为船长的安南也是大惊失色,厉声质问道。
行走在潮头沉默寡言的少年冷笑了一声,双手从背后抽出一对黑色弯刀,不以为意道:“罗衣阁左使,来此,肃清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