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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今朝得意(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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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远去怀玉求学的红袖回来,每日都有亲戚来看她,想看看传说中的才女什么样子,皆被人给挡了回去。几天下来,在赵老爷子准备给她找名医瞧病之时候,红袖终于精神了点,打算出门去冷府探亲。

一路坐着马车,红袖觉得非常气闷,她就知道,回来的日子就只能这是这样,乖乖在府里待着,出门坐车还要有人跟着,完全不似在定州那般自在,原园里她最大,想怎么着怎么着。

而且去年这时候,长风还在,还有安少君,远在高唐也还记得送她笛子,现在想来,安少君到高唐去,说不定为的就是去谈两国联姻之事……红袖暗暗呸了一声,决定不再想他。

李妍馨原本说的与她一起回来,却不知后来为何耽搁了,如今不知身在何处,红袖有心前去探望,又怕祖父不高兴,只得将这些想法藏在心底。

冷府里比往年热闹,小舅舅终于调回京都,迅速成了亲后生下儿子,唯独红视喜欢的大舅舅冷如风还是独身一人。

见过外祖父母,见二位老人身体依然安康,古人结婚早是有好处的,早早成婚,早早生子,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到那时候可能还只是花甲之年,几代人得以同堂,很难说古人和现代人谁的做法更对。

“红袖?红袖?”冷老夫人唤她。

子蕶扯了扯红袖的衣袖,不知道自家小姐正说话中间发什么呆。

回过神的红袖不好意思笑笑,问道:“祖母,刚才问的什么?”

冷老夫人笑问她:“过几日就是你及笄之日,你可有想要的,我村那里有些头面首饰,不如全送与红袖,该好好打扮起来。”

她听了连连摇头,脸皮还没厚到那等地步,于是不好意思地低低说了句:“祖母待红袖真好,可是红袖不能收。”

“收下吧,眼看着快要出嫁了。”

外祖母的话震醒了红,她接下来讲的事更令红袖难以安坐,想立马回冲回府去质问祖父。

原来是祖父赵无极放出消息,待孙女红袖及笄之后,将开始挑选配得上她的孙女婿,一时间全城为之沸腾,赵家有钱不必说了,赵小姐父母当初是有名的才子佳人,本身又是出自天下知名学府,听说与李相爷之女在毕业考校时二人合奏一曲,表现不俗,近日从苍宋那边传来的新曲,就是她二人合奏之曲。这样有财又有才的名门闺秀,没有人会不想得到吧。

所以祖母才会有此一问。

由于红袖一回来就赖在家哪也没去,谁也没见,这种状况她想也没想过,她以为老头对把她送外求学两年有悔意,会舍不得让她出门,多留她几年,没想到会想出这种方法来给她惊喜,这不是生生逼她离家出走吗?

红袖刚刚才适应在家这种闲适生活,还没来得及怎么跟祖父提及自己要出游的大计,估计提了也白提,话说祖父不是有透视眼吧,怎么就来了这么一招,为了防止自己离开?不太可能。

无心再在冷府闲话,红袖赶着回家,还是和以前一样,冷如风送她回家。

从前每次从外祖家回来,大舅舅护送,红袖会偷偷看他想东想西,这次没了心思。马车上红袖嘟着嘴,皱着眉,冷如风开了口:“红袖长大了,却不开心了。”

做人要开心有时可以很简单,有时却很难,遇到她这种事谁也开心不了。红袖没有回答冷如风的问题,反问他道:“大舅舅,你为何一直没成亲?”

以前不敢问,怕问到别人的伤心事,没想到人家只是淡淡地说:“舅舅不想成亲。”

切,哪会这么简单,早知不问。

冷如风又道:“其实你不必为及笄后的事担心,外祖和舅舅都会替你把关的。”

言下之意就是他们也会关注你的终身大事的。

大家都替她想完了,那要不要成亲也替她成亲啊?

红熵朝天上翻个白眼,决定不再同任何人讨论这件事情。

天气越来越热,红袖的生日是在盛夏,及笄之礼当天举行,只来了些近支的族亲,行了半日礼,收了一堆礼物,还算划得来。族亲大都是想来见见究竟自家才女的面貌,话是说不上的,只觉得她遗传了父母的好容貌好气质,身量高挑,神情冷淡,显是不易亲近之人,均在暗猜不知这朵娇花,要配得哪家儿郎。

那日从冷府回来,红袖没去找祖父理论,也不想让祖父知道她要出门游历的心思。她仍在考虑要不要走,是偷偷地留书出走,还是禀明祖父不愿这么早成亲,然后掀起一场风波后明着走。

她暗中收拾了一些出远门要带的衣物,还有去苍宋前赵二叔给的银牌,可以供她在商号里提现银,又把历年挣的压岁钱带上,应该不少。

及笄礼过后,媒婆往赵府来得很勤,赵老爷挑花了眼,不再瞒着红袖,把一些自己中意的人家列出来,让府里的两个女人拿来给红袖选,红袖无奈,如果真是想让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又干嘛小时候当男子养,赵红袖骨子里已是散漫惯的,当不了宜家宜室的小女人。

敷衍了几日后,赵无极看出自己最疼爱的小孙女并不领情,颇为头痛,赵梦山抽空也来劝她。红袖回来后对赵梦山意见很大,若不是他当初有那么一提,兰儿和赵思城说不定可以百年合好,现在呢,怜卿命薄甘作妾?所以当赵梦山来劝她,并为她分析哪家最有权势的时候,红袖强忍心中不快问道:“二叔,权势难道是择婿最重要的条件吗?”

赵梦山无语,他何尝不想红袖找到好归宿,可是做生意时间长了,习惯从利益方面来思量事情,包括去年在怀玉时,他替红袖转了选修的课业,也有私心。赵家不许子孙涉足官场,可是如果红袖和李相之女相熟,将来对赵家的生意总有帮助。这次老父要为红袖招婿,言说不必高官厚录,只要红袖能看得上,天上星星都要为她摘来,他倒是存了点私心能找个条件好、对自家生意有帮助的。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红袖都决定不再忍耐,恨不能立时就走,闹得不开心再走也是走,偷偷地走也是走,那就留书出走谁也不带。

关于出行大计,红袖是这样想的,先是给祖父留封信,带些换洗衣物和准备好的必备品,挑个大清早换上男装偷偷出府,再雇辆不起眼的车,麻溜出城,然后就天高海阔任鸟飞了。

但也不能这么顺利吧?

拎着个小小的包袱,站在城外小山坡上,红袖不敢相信这么容易就实现了梦想第一步,说实话,离家出走的感觉不如想象中好,她几次回头看向来路,考虑要不要回去,有话坐下来同祖父好好说说,在家千日好,出门路难行。

红袖恋恋不舍地回头又回头,那辆雇来的马车只送她出城,若要远行,还得到行驿预定,这让她意识到出城大计还是有漏洞的。

本来设想中的出行路线是先往北去,赤岩最北是郡北,出境就到了高唐,去找卫妍和莫语冰二人,现在她得靠两条腿走到下个落脚点再想法子。天气有些炎热,她即使运功提气不觉得累,可也是活受罪,要不回家去准备充分点再出门?祖父不知道看到信没有,会不会派人来追她?如果能追上,那么她一准立马回家!

红袖停下脚步,决定碰运气搭个便车,这里离城不算太远,如果搭不了便车,她就回去雇了车再出行。

第一辆车,老牛拉柴车,过!

接下来是一个镖队,跟这样的人一路危险性太高,过!

又等了半天才过来一批人,前呼后拥,马车装饰太过奢华,看来非富即贵,红袖没放在心上,暗想这样下去非得被祖父他们给抓回去不可。

马车从她面前经过,里面隐隐传来男女调笑之声,走过去一段突然停了下来,车帘掀起,一个风情万种的女子探出头来,娇笑着对她招招手:“小兄弟要去哪?我家公子请你上车一同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