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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目中透出欣喜,问道:“你来找我吗?”
红袖无奈地道:“我怎么知道你在这里,只是路上没了盘缠,遇到剑伯他们一路蹭到横城。还说呢,剑伯带我来这里,让我听什么声音,神神秘秘吓死人了。”
听她这么说,长风有些黯然,看向剑伯,剑伯恭声解释道:“主上……”
红袖立马插嘴:“什么,长风你就是他们说的主上?长风,半年不见,你实在长进,都当上主上了!这里就是你家吗?”
长风不理她,剑伯继续道:“属下护送翩翩小姐至边界处时,遇到劫匪,冷公子出手相救,属下见他所用招式与主上颇为相似,便留他与我们同行,言语间曾试探过与您有何关系,可没有结果。”
您老人家何时试探过?难道就是包子?红袖暗中腹诽,这伙人莫不是疯子?
“后来这位冷公子居然会吹主上常吹的曲子,我又觉得应该和您和关系,所以今天才会将他带进内院来,本想让他听听你的笛声,看他是否与你熟识,不料却惊扰了主上。”
红袖这才明白刚才剑伯要自己听有什么声音,尴尬地道:“我明白了,你也没猜错,我与你家主上确是旧识。”
长风挥挥手,让剑伯和谢右使退下去,谢右使提醒他道:“翩翩姑娘已经到了。”
长风点头示意明白,谢右使又道:“主上不先去看看翩翩姑娘吗?”
作为属下,他的话有点多,长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谢右使替我去看看她。”
等两人都退下去,红袖才围着长风转了又转,连连叹道奇妙,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里遇到他。
长风领着她向后院掠去,顺道考校她功夫落下没有,问她:“苍宋那边有传来消息,说你出了事,后来没了你行踪,不曾想你会来到这里。”
关于苍宋的事,红袖一点也不想提起来,便道:“不说那个,我发现你做了这个主上后,话多了,不再象以前那般冷言少语,看来人果然是群居动物,有这么多人和你共事,你言语水平大大提高了,这是好事啊,长风,接下来你应该把面具也去掉,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我这次来横城是等大舅舅的,他马上也会来,不过我不知道他来这里是办什么事,怎么找他还是个问题。”
觉察到她并不愿意提起在苍宋的事,长风也不再问,想想道:“就在这里住下,你说说要等的人样子,我让他们留意。”
她笑眯眯地答应,知道这里是长风的地盘后,就存了在这里吃住的心思:“这里是顾宅,你姓顾吗?”
“嗯。”
原来他叫顾长风。
“好吧,顾长风,未来一段日子得要你多多照顾了。”
以前是长风跟着她混,现在她跟着他混,这世间的事真是不灭轮回。
顾宅深处,不同与红袖和长风久别重逢,娉婷正在给小姐整理箱笼,许久未回来,婀娜在家诸事不理,所有的东西都蒙了灰尘,小姐一回来就去处理事务,全不顾自己的身体,也许她和主上在一起呢。
婀娜懒懒散散地走进来,抱着一堆干净的寑具,懒洋洋地问:“要放哪里,床上吗?”
娉婷无奈接过来,先放在干净的地方,然后一样一样地仔细铺好,边交待她:“小姐刚回来就去处理事务,你给我小心伺候着,别一副懒散样好不好?”
婀娜没有吭声,靠在门框上心中微微凄凉。她比娉婷看得通透,都说主上与小姐是大家默认了的,可又有谁知道主上的心思?小姐为楼中事务尽心尽力,没有丝毫懈怠,直至年前主上回楼中主持事务上手后,她才到南方休养一段时间,只是这么快就回来了,想必是放不下主上。
婀娜忽然忍不住问道:“娉婷,小姐开心吗?”
娉婷停下动作,转身看她:“你就是这样,总要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小姐当然开心。”
婀娜泄气,不知道该说什么。
“跟你说点有意思的事吧,路上遇到一个人,听剑伯说他的功夫和主上有些渊源,居然会吹主上常吹的那支曲子呢,不过看起来很落魄,我们给了他三十两金子。”娉婷继续整理着东西,把话题给岔开。
婀娜起了兴致:“是不是叫冷少言,我听谢右使说主上见到他了,要留他在这里住下,我一直以为主上吹的曲子是在想一个女子,怎么是个男的?”
“胡说,主上和小姐在一起才真真是才子佳人,他长得那么好看,只有小姐才配得上。再说这是老楼主的遗命,任谁也改变不了的。”
婀娜气极:“我跟你说不清楚。”
娉婷烦了:“得了得了,就你有能耐。听,好像小姐回来了。”
卸下面巾的顾翩翩姿容犹如仙女,她在辰楼呆了半日,其实需要处理的事务不多,长风已做的很好,甚至比从小就接触这些的自己还要好。谢右使一直陪着她,但长风没来,据说随自己回来的冷少言是他的旧识,她心中微有些失落。
看着屋内两个丫头,翩翩有些失神,其实她们的话都被她听在耳内,她长得美吗?从来不觉得,上任楼主收养了她,赐她姓氏,又教她打点事务,她只懂要做好份内的事。与长风相处,只是谈公事,也无半句废话,她比他还少言寡语。至于他们说的才子佳人,或许只是一厢情愿,长风甚至很少在人前显露出真面目。
翩翩一直觉得,他是为着老楼主的遗命才会如此尊重于她,她常常为这个想法夜不能寐,也许她可以去看他,长久不见,必有事务要做交待。
只是她站在屋中踌躇半晌,终是没有付诸行动,
红袖自到横城第二日,便拉着长风带她游城,孰料长风道自己从未游览过自己居住了半年的城市,那便不用向导,当两人探险也行。她爱上城北那大片大片的水域,以及与水流融为一体的街道房屋,最喜欢租条小舟,穿梭在狭窄的水道,一日一日,自觉神仙般的日子。
她也曾问及是否影响长风公事,只得到一句“无妨”。
“对了,我怎么再没见过顾小姐,你的义妹,她长得美吗?”
“她在处理公事,没空。”
红袖为那样较弱的女子有这样的本事惊叹,又有些惭愧地道:“明日起,我自己出来即可。”
“你一个人?”
红袖笑道:“怎么,还怕我丢了不成?放心,我有自保能力,以前独自上路也不怕。再说我运道好,出门就能遇着贵人,这次还连带着见到你。”
长风稳坐船头,看着船娘一杆杆地将船在水上撑远,前几日红袖曾自告奋勇撑船来着,几乎没把船弄翻,她对每样事物都兴致勃勃去尝试,难道在苍宋的事对她一点影响也无?
她在小船上一会儿站一会儿坐,没有半刻安生。
“楼中一直有苍宋的消息。”他蓦地抛出一句。
她一怔,呵,久远的苍宋,若不提起,她只愿在梦中想起。
长风自顾说下去:“你祖父他们已离开定州,带着七郎和韵韵返回赤岩,赵家生意并没有一落千丈,听闻有贵人相助。原园失火一案成了谜局,你,赵家小姐生死未卜,成为定州传奇人物。”
长久以来,她的梦想就是与众不同,这下如愿以偿,不过代价是夜夜不成眠,过去的想法实在太幼稚。祖父那边她只担心回家后会遭罚,七郎和韵韵回赤岩也好,跟着她未必是好事,生意上的事她不懂,没受影响当然最好,要不然她会自责至死,那个贵人不说也知道是谁。
“长风,你现在好厉害,居然一下子说出这么长一段话。”明知道他是想让自己主动问安少君,可她偏偏就不问。
“楼中关于此事的消息有很多,总结下来就是这些。”
“所以?”
没有所以,只有幸好。倘若她真成了苍宋王妃,那么赤岩与苍宋之间日益明显的争斗必将会影响其家族安危。
他忍不住挑明:“你不问问那个七皇子怎么样了?”
红袖沉默,死长风,什么时候变这么多事。
对于安少君,她直到现在都未能平静,一面是无尽地渴望,一面是无休止地挣扎,当她说出来道别的话时,痛苦笼罩着全部身心,才明白为什么戏里戏外人间处处是痴男怨女。对与错无所谓,这就可以了,以后还有更长的路要走,没有他,一样可以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