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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云峰双眉微蹙:“你究竟什么人,为何扮成我父亲的模样?”他听出白衣人的声音跟父亲孟石虎的声音确实有不同之处。
白衣人说道:“哼,你捕杀猛兽倒是个好手,处理事情却糊涂的紧啊。别人要取你性命,你俯首恭耳,我要救你性命,你反而横眉冷对,想用箭射死我。”说话声音又如少女一般,醉人心神。“你好赖不分,这事我也不管了,现在跪在地上的两人心中害怕,定然跟此事脱不了关系,你仔细问问,事情便会水落石出。”说完展翅向南飞去。
司徒初与康宇见白衣人离去,站起身来,司徒初说道:“岂有此理,这分明诬陷好人。”康宇附声说道:“是啊,真是诬陷好人,不管他是人还是………还是什么,总之冤有头,债有主,不能冤枉好人啊!”
何云峰指向司徒初与康宇,说道:“你俩的事,待我查清之后,一并清算。”说完几个跨步,跳过院墙,身后听道黄柳在喊“云峰哥,你小心点……”,也不理会,向着白衣人方向追去。
远远看到白衣人向南边展翅飞去,何云峰加快脚步,追了大约五里的路程,离白衣人越来越近。白衣人似乎察觉到何云峰追来,一转方向又向西边飞去。何云峰也随之转换方向,只是路面崎岖不平,又多有石块挡路,一瞬间又拉开了一段距离。
又向西边追了十来里的路程,白衣人降慢了速度,缓缓落在一块大石之上。何云峰随之赶到,在离白衣人二十步的距离停住脚步,此时雷电此起彼伏,一声未落,一声又起。
白衣人说道:“你追我做什么,害死你父亲的人又不是我。”何云峰抱拳道:“尊驾误会了,何云峰只是想请尊驾协助查清此事,别无他意,劳烦尊驾再回甘泉村一趟。”白衣人说道:“你别尊驾尊驾的叫我,显得我多老一样。本姑娘现在累的要命,只想回家睡上三天三夜。”说话声音清脆动听,确是一个少女声音。
何云峰知道白衣人声音多变,心里含糊,一时也不知道这个清脆悦耳的声音是不是模仿别人,电光之下看到白衣人长发披肩,娥眉杏眼,樱桃小口,肤色雪白,挺立在大石上,胸口微微起伏,已然不是父亲孟石虎的模样。背上的翅膀原来是捆绑在双肩之上,此时白衣人双手下垂,翅膀也随之缩了起来,宛如一只孔雀卧立在大石上,映着身后的闪电,绚丽无比。
白衣人解开身上的翅膀,丢向何云峰,说道:“这翅膀沉死人了,实在不好玩,现在还给你,我可不欠你什么了。”
何云峰说道:“你是位姑娘?为何刚才样貌跟我父亲的一模一样,声音也有几分相似,究竟是不是妖怪。”白衣人嘿嘿笑道:“本姑娘肯定不是妖怪,看在你这双翅膀的份上,我就告诉你,我叫韩菲儿,可不是什么妖怪。”说话时一身白衣随风招展。
何云峰说道:“你为何会知道甘泉村这么多事,又为何会得到四翅蛇的翅膀?”话说到一半,忽见韩菲儿转身又向西驰去,听得韩菲儿说道:“这次你若能再追到我,我便告诉你。”话音未落,人已到了百步以外。
何云峰说话时本想捡起地上的翅膀,见韩菲儿逃去,运气提神又追了上去。此时两人都在地面奔跑,只见韩菲儿身如蝴蝶,轻巧灵动,每每脚一着地便跃出十丈以外,何云峰身躯矫健,如猎豹一般,每踏出一步都会迎起一番尘土。
又追了十多里的路,闪电越来越密集,雷声便如在头顶嘶吼。何云峰奔跑中抬头望去,黑压压一片乌云,笼罩在两侧树梢之上,雷电怒撕乌云,击碎两侧乱石,星火四溢。
韩菲儿飘落到一个三叉路口,陡然止步,说道:“不跑了,不跑了,我认输了。”说话时气喘吁吁,额头上汗水涔涔下落。何云峰与韩菲儿始终只有几步之遥,韩菲儿话未说完,何云峰已站到她面前,面不改色。
何云峰说道:“姑娘这下可以告诉我为何会有四翅蛇的翅膀,又为何会知道甘泉村的许多事情。”韩菲儿微微一笑,一手搭在何云峰肩上,瞥眼瞧着黑压压乌云,见一闪电穿云而过,击倒一侧大树,慌忙躲到何云峰身后,环臂抱住何云峰的虎腰,娇怯怯说道:“你追赶我,难道只想知道你父亲为何而死?没有一点……”说到此处欲言又止。何云峰道:“我与姑娘素未平生,今日追赶姑娘,心中实在有太多疑惑,还请姑娘知无不言。”说完双臂微微用力,想挣脱开韩菲儿的环抱。
韩菲儿双臂加劲,说道:“你不许动,电闪雷鸣,我心中害怕的紧。我已经告诉你我叫韩菲儿,你若叫我几声菲儿,我心中欢喜,自然知无不言了。”何云峰冷冰冰说道:“姑娘,还请你自重。”韩菲儿微嗔道:“云峰哥,那你转过身来,瞧清楚我到底是谁。”何云峰听到声音心头不由一震,挣脱被环抱的双臂,转身望去,只见面前的韩菲儿一色白衣随风飞舞,长发在风中略有几许凌乱,肤如凝脂,两腮微红,双眼含情脉脉看着自己,只是面容却跟黄柳一模一样。
何云峰倒退两步,惊讶道:“柳儿?怎么会是你?”韩菲儿嘟嘴说道:“云峰哥,怎么会不是我,你丢下我一个人,人家心里好是担心。”双眉微蹙又娇怯怯说道:“你说你心里是不是只有柳儿一个人?”声音也与黄柳声音一般无异。
何云峰心思电转,跨上两步,一把抓住韩菲儿的胳膊,喝道:“你究竟什么妖怪,为何能变成我父亲模样,又能变成柳儿模样。”韩菲儿被何云峰一抓之下,不由一声闷哼,面容瞬间又变了回来,嗔道:“何云峰,你轻点儿,我胳膊快要断了,哪有你这样不知道怜香惜玉的。”声音也恢复原样。
何云峰见韩菲儿双眉紧蹙,嘴角微撇,又变回原来模样,想来是胳膊吃痛,触手处感觉柔若无骨,慌忙放开韩菲儿的胳膊,说道:“姑娘,你此时的样貌跟声音可是你本人的样貌跟声音?”韩菲儿不住搓摸着胳膊,拉开衣袖看到如藕般的胳膊上红印斑驳,不怒反笑道:“我都说了我叫韩菲儿,不是妖怪,你倒说说看,是站在你面前的菲儿漂亮呢,还是你的柳儿妹妹漂亮?你心里面是不是特喜欢你柳儿妹妹?”说完嘴角一撇,一眼不眨望着何云峰。
何云峰瞧见韩菲儿可爱动人,极是美丽,比之黄柳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父亲含冤而死,心中又是悲痛又是焦急,但还是不由心神荡漾,一瞬间竟然看的有些呆住。转念想到韩菲儿面容变化多端,不知是人是妖,收住心神说道:“还请姑娘先回答何云峰的问题。”韩菲儿微微笑道:“我不是已经告诉你我不是妖怪嘛,倒是我问你的问题你没回答。”略一停顿续道:“这样,咱们就彼此问对方问题,一次只能问一个,答的人必须心里怎么想怎么回答,如果昧着良心说话,那就……那就让五雷轰顶。”话声一落,一道闪电劈开一颗大树,大树从中间竖着分为两段。
韩菲儿一哆嗦,说道:“你瞧见没有,这话可千万不能乱说,倘若雷公听到,必然会大大惩罚。”又续道:“刚才我已回答你的问题,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你心里面是不是只有你柳儿妹子?”何云峰摇摇头,说道:“我跟柳儿妹子虽然青梅竹马但在我心里,一直把他当做亲妹子,从来没有其他想法。而且父亲与黄海林之间有些不愉快,极力反对此事,所以……”韩菲儿面色欢颜,不等何云峰说完,说道:“四翅蛇的翅膀是司徒初与康宇送与我的。我再问你,那你觉得是我漂亮还是你柳儿妹子漂亮?”何云峰道:“姑娘回答的问题我本已经知道,再回答一次,也毫无意义。”韩菲儿说道:“你既已经知道,适才追赶我时还一直问我为何会有四翅蛇的翅膀。”
何云峰看到韩菲儿时心中便有很多不解之处,一时间所有问题聚集一起。虽然在院子里看到韩菲儿指问司徒初与康宇,心中已知道是司徒初与康宇把四翅蛇的翅膀送与韩菲儿,但追赶到韩菲儿时,还是不由又问了出来,加以确认。当下说道:“柳儿妹子温柔善良,体贴入微。姑娘你落落大方,神采奕奕,各有各的美,实在没办法说出谁更漂亮。”韩菲儿嘀咕道:“落落大方,神采奕奕?你这哪里是形容女孩子美丽。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样的词语才是形容女孩美丽。”何云峰说道:“山野草莽匹夫,未曾读过几年书,说得不恰当之处,还请姑娘见谅。”韩菲儿道:“在你心里面自然觉得你的柳儿妹子比菲儿漂亮多了,是不是?”何云峰道:“姑娘真的多虑了,何云峰未曾想过这些问题。”韩菲儿一嘟嘴:“你都未曾想过这些问题,就说我跟你柳儿妹子说不出谁更漂亮,分明是敷衍我。这个回答不算数,你得重新回答。”
又一闪电划过,照得四周如白昼一般,几片树叶在风中扶摇下落。何云峰忽然举弓搭箭,“嗖”得一声,箭羽穿住树叶,射在树上,末入一尺有余,箭尾嗡嗡作响。何云峰一指射在树上的箭,说道:“姑娘如果再不说出实情,便如此叶,休怪何云峰无情。”他心中烦乱,只想知道父亲被何人所害,对于韩菲儿的问题实在无心回答。适才回答两个问题,只想让韩菲儿尽快回答心中的疑虑,未曾想韩菲儿竟也莫名其妙问自己许多问题,心中不由越加烦乱。
韩菲儿一愣,随即娇嗔道:“哼,你以为本姑娘是被吓大的?你要杀便杀,只是杀了我,你永远别想知道那个剑法不错的………也就是你父亲是被谁害死的。”说完紧闭双眼,昂起头来,左眼又悄悄睁开一道缝隙,瞧着何云峰。
何云峰说道:“姑娘既然知道家父剑法不错,定然是看到家父与人比剑,或是姑娘与家父比剑……家父便是被姑娘刺死的对也不对?”说道最后双目怒睁,举起弓箭对向韩菲儿。
韩菲儿睁开眼睛,摇摇头,叹息道:“我本好心救你,你竟然以为我是你杀父仇人?普天之下,哪有这等傻子,杀了人不远远逃去,自己确送上门来。算了,算了,世间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你想杀我便杀了吧。”说着一颗泪珠晶莹剔透,顺着长长的眼睫毛滴落下来。
何云峰缓缓收回弓箭,暗忖:“这姑娘说的也极有道理,她若杀了我父亲,自然远远躲去,又何须多此一举,自己又送上门来。”当下说道:“姑娘多多见谅,何云峰心中实在焦虑,眼望着父亲含冤而死,杀父之仇不知从何而报,辜负了父亲十多年养育之恩。”说道此处不由心酸,眼眶红润。缓了缓又道:“我何云峰恩怨分明,绝对不会冤枉好人,姑娘不必惊慌哭泣。”想起全村乡亲们都以为自己杀害父亲,心中实在不是滋味,韩菲儿兴许一片好心,并非杀害父亲凶手,自己如果把杀父之仇强加于韩菲儿,那此时韩菲儿的处境跟自己在乡亲们面前的处境一般无二。便又说道:“如果单以相貌而论,姑娘是何云峰此生见过最美丽脱俗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