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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铃铛,车铃脆响,车夫赶着辆马车行走在官道上的树荫下,时逢夏末,阳光依旧很强,光结从树枝缝隙间照射下来,明明灭灭。
一只手从车中伸出,撩开车窗布帘,接着一女子探头出来,先新奇地打量一路上的路过的景色,又扭回身对车中另外一名女子道:“小尘,你不闷嘛?这三天路赶下来,都没听你言语一声。”
却原来是赶赴通州的凤尘晓与柳柳。她听了柳柳的话,沉静一笑,没有说话。她旁边的丫鬟起身将起先探身出车外的柳柳拉回来坐好:“柳小姐,快坐好,仔细碰了头。”
柳柳笑笑坐回去,这马车是魏娘派回来接她二人去通州,一路上还有丫鬟照应,倒也不算太累。凤尘晓大部分时间都在闭目假寐,思忖着到了通州的种种情形。
通州是应安国第二大州府,繁华程度只有京都天锦城能过之。凤尘晓一行的马车从东门直入城中,东西大街上车水马龙,行近半个时辰才到城中。
柳柳新奇地看着街景,连凤尘晓也被感染到了好心情,学她巴在窗边往外看,这里与明德镇是完全不同的景象,到处都热热闹闹的,街两旁商家林立,往来众人穿着体面,看起来富人多穷人少。
终于到了目的地,魏娘看到凤尘晓的简单行李后,招呼下人们过来:“二位柳姑娘,这座院子和这两个丫头是给你们备下的,还有一些婆子和仆人服侍你们,你们没来,我便做主找的人,手脚还算伶俐,哪里做的不好,只管告诉我。我就住在旁边的魏府,需要什么就到那里找我,极是方便。”
凤尘晓不露声色打量着自己的新住所,半新的宅子,看样子花了心思重整,排列整齐的仆人穿着一式的青衣,心中苦笑,今生居然还会再过上这种排场日子,虽比不上公主府和郡马府,可也比明德镇的住所好上许多倍。
她到今天都没想通自己为何运气好到如此地步,魏娘做事滴水不漏,倒也看不出端倪。抚心自问,若是以前的明珠郡主,定不会想这些,不会怀疑,如今她可谓是从里到外都变化太大。
“二位先歇息半日,梳洗一下,我还给二位准备了些衣物,尘姑娘,不妥当之处还望见谅。晚上我来做东,也没旁人,只有我家相公和小女,小女你们也见过,当是为二们洗尘。”
凤尘晓微微感激,魏娘此举简直称得上贴心,初来通州,衣服什么的确实该置办些,难为她想到。
魏娘转身回了自己家,那里有夫君魏崇礼在等她,除此之外还有一人,软巾束发,一身黑色玄衣,他详细问过刚才的情形,仰头思索半晌,后笑着摇头:“这个凤尘晓倒也不俗,且这样安排,晚上我会过来,只是别让她看出来不对劲。”
原来这一切竟是沈诚安排的,上回明德镇相遇后,他没有直接找上门,而是回了通州,请了好友魏崇礼夫妇出面,将凤尘晓从明德镇接出来,任她呆在小镇上汲汲无名真是可惜了。
此次他也是刚从京城回来,进京才知天锦城的情形与以前大不相同,这一年中暮璟公子名声鹊起,极得皇帝看重,他又与佛门高僧交好,连带着皇帝也常到京都严华寺去,将许多重要之事交与官职不高的他处理。沈诚本打算找那些京中子弟引见一下,谁知道连面都见不上。
他虽出自沈家,但家中事务繁杂且纷争不断,早与魏崇礼在外打拼下一番事业,常年利用和商队外出或者是查账游历各地打理自己的生意,只是与家中亲族之情不是说断便断,父母尚在,只得暂时隐忍。
魏氏夫妇送沈诚离去后,魏娘忍不住问:“他究竟是什么意思?要咱们出面找那位凤姑娘,自己出钱出力,我想不通。”
魏崇礼轻哂:“我这个义弟最爱跟自己较劲,心气又高。谁也不会知道他想些什么,反正少不了咱们的好处,你记着别在那个凤姑娘面前露了马脚就行。”
魏娘目光闪动:“我是想着沈诚他是否对人家有意思,呵呵,这个凤姑娘不简单呐。”
“他们之间要如何,就看晚上见了面是什么样吧。”
晚上的家宴上,凤尘晓意外见到沈诚也在座,微微一惊,又听得魏娘夫君魏崇礼介绍着他的身份,原来是他的至交好友,刚从天锦归来。她有些疑惑,上次与他在明德镇可以说是偶遇,如今才来到这通州,怎地他就出现,太过巧合。
魏崇礼对沈诚微一挤眼,似乎在笑他背后出资的真正目的,只因凤尘晓清雅脱俗的容貌,让魏崇礼这个有妻室的人也动心。
沈诚不去理他,同凤尘晓说话:“尘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他还记得她的交待,不提她的姓氏。
凤尘晓微赫,朝他点了点头。这人是她的救命恩人呢,更知道原来的凤尘晓因何会落魄到那种地步,那封悔婚书上讲得明明白白。对他的援手,她心中感激,可真没想到他会和魏娘一家相熟。他一声“尘姑娘”使她放下心,想来他不至于要告诉魏娘等人她的真实身分。
沈诚又道:“我听魏兄说起过要开家店铺,没想到会是和姑娘你,往后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不用客气。”
“沈公子的大恩我还未能回报,如何敢麻烦。”
魏氏夫妇与柳柳看着二人如此客气,都笑起来,魏娘道:“听起来象是颇有渊源,那都是自己人了,真犯不着再客气。”
沈诚举起杯盏一笑:“嫂子说的是,那么,便让我敬几位一杯,祝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吧。”
魏府不大却被女主人打理得很舒服,凤尘晓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突发感慨,眼前这些人其实只是些陌生的人,如今自己却在与他们把盏欢谈,真是天意弄人。
柳柳认真听着魏娘说些开店的事,魏崇礼不时插两句,而沈诚则静静地观察着凤尘晓,她的样子有些恍惚,他则有些迷茫,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初时落魄,醒后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仿佛之前的事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之后又一身布衣为他人作活,明德镇上那个淡绿身影萦绕在他心头许多个日子。此刻却又锦衣端坐,浅笑轻盈着与他相对,这样的女子怎能不叫人一点点沉迷,他有些明白自己为何会大周折把她带到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