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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迷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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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来时想得很清楚,每次一提到凤尘晓当初离开凤家,不论是凤家人,还是凤子沂本身的反应,都说明跟凤子沂有极大的关系,果然不错,凤子沂马上无比内疚地道:“自然记得。”

他总也忘不了是他帮着她离开凤家,以至于她后来流落在外,吃苦受累。

“那时我孤苦无依,蒙沈诚相救,心中一直是感激的。”

凤子沂心中发痛,怅然道:“是,我总在问,为何那时我没能早些找到你……”

他忍不住轻轻握住她的手,若不是她没在凤家,他自不会滞留在那里尴尬受气,若不是她来到天锦,他也不会跟过赶来,她不在眼前,他便会想起她失踪的那些日子,没由来的一阵惶恐,只有亲眼见到她,才会心定。

看他这般难过,凤尘晓又有些不忍,实是无意让他内疚,但被他握着手很不习惯,上次与他两手相握便被凤栖臣看到误会,这次便主动抽了出来,拉着他的袖子轻轻摇道:“二哥曾说过,只要是我想要的,想做的,你都会给我找来,都会给我做到。原来却哄我呢,算了,便当我今日没有来过,没说过这说话,唉。”

看来她不会说话,本来是想凤子沂对她是有求必应,却没想到会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半日,无功而返。又想到凤子沂要露面去见凤栖臣,又感头痛,这两人见面定会起争执。

凤子泊闻言身子一震,正色道:“我说得出自然做得到,只是担心你会因此受连累,也罢,是我的不是,今后再不拦着你们,可有一点,你要记得,凡事先告诉我,别把二哥当作无用之人搁在一边,有事可先来找我,那沈诚终是外人。”

她听了外人一词有些想笑:“除了凤家那些人,任谁也不敢当二哥无用。你看,我从来没有问过你在外面是何身份,从哪里得来那些得力的手下,也从没在大哥面前提起过,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秘密,这样不是很好吗?”

“对,很好。”看她脸上绽出绝美的笑容,凤子沂暗自猜测,莫不是她流落在外时有何奇遇?不然为何变得如此神秘,再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凤尘晓了,一时间有些迷惑,他喜爱的是那个从小便看着长大的纯真的尘晓,还是如今愈发美丽却神秘的尘晓?

适才打发沈诚与凌依离去,不知二人去了哪里,琉璃堂地方不小,她出得门来,对着一片花树犯起了愁,正在犹豫要不要就此离去,听得旁边一道“嘘嘘”声,却是清风躲在一道影墙后叫她。走过去笑着问道:“叫我嘛?”

他点点头又问:“你站在那里发什么呆?”

她转身指指那片花树:“在看这些花,我来了几次居然没发现,这些花居然是绿色的,还以为全是叶子呢。”

清风骄傲地道:“好看吧,这是我凌姐姐种的,她可本事了,什么都会。”

原来凌依竟有这本事,她倒没看出来:“好看,她如今在哪儿,倒要问问她如何栽种。”

“肯定和当家的在石林树海里,我带你去。”清风自告奋勇。

“你不怕我了?”

他脸一红,别扭地道:“你走不走?我可先走了。”

说完先行一步,凤尘晓微微一笑,从容地跟了上去。

原来那么一大片花树后方,竟是别有洞天,一大片的山石与树木组成个奇怪的园子,道路错综复杂,一眼望去看着到处是路,却又不知该走向哪里,怪不得叫石林树海。

清风慢下来道:“你可跟好了,这里不能乱走的。”

他带着凤尘晓左走右转地好一段路,前面一阵水声,再转过一丛竹林,清风叫起来:“那不是姐姐嘛。”

只见郁郁葱葱地树林尽头,一片小小瀑布从一座极高的山石上泄下来,聚到用石块砌成的园形池子中,池子中间却是个小小凉亭,凉亭与池边有一排露出的石桩铺了条路,凌依与沈诚两人在亭下相对而坐,面色凝重似在商谈要事,听到清风的声音,均望了过来。

晓,沈诚立刻起身相迎,那一刻,凤尘晓分明看到了凌依眼中的不舍与微凉,那是深情却被人无视之的深深无奈,尽管凌依只表露出那么一点点,可她曾有过刻骨的体会,自然一眼便明了。

凤尘晓驻足不前,清风已笑着往凌依处跑去,唤了声“当家的”与沈诚交错而过,又冲着前面叫道:“姐姐,我们一起上街看花楼子去,好不好?”

凌依拦下他的冲势,笑道:“现在还不到时候,花朝盛典那日,姐姐再带你到皇城里去看更好的。”

沈诚走到凤尘晓面前,只见伊人站在那里,身后是翠绿的青竹,她又是一副恍惚的心思,不由心起怜惜,顾不得有人在场,握住她的手问:“是不是凤兄说了什么?他是好意,你别太放在心上。”

她不敢去看凌依是何表情,低着头道:“二哥没说什么,我是来同你道别的,要走了。”

沈诚心中一窒,她声音低哑,显是情绪极为低落,心中暗忖:莫不是凤子沂态度过于强硬,以至于她这般难过?对于凤尘晓有意无意查探暮璟公子之事,他总是配合的,是何缘因,他并不知道,却知她极不愿提起,只好在适当的时候帮她一把,如此而已。

匆匆离开了琉璃堂,凤辰照旧在巷口等着她,见她神色有异,想问又问不出来,闷着头走在轿子外,偷偷摸着袖笼中的一方丝帕,那是有次小姐失落在外,被他捡了回来,珍藏在怀,从来不敢让别人知道。

忽然听轿子里小姐叹了口气,又唤了一声:“凤辰。”

吓得他袖中的丝帕差点掉出来,忙恭声道:“小姐有何吩咐。”

她长久沉默之后却只说无事,让凤辰一头雾水。

凤尘晓彻夜难眠,睁着眼睛直到天亮,纱幕外隐约可见梧桐为她准备好的出行的纱衣,因着要去的地方太过庄重,不能穿颜色过于鲜亮的衣裳,所以她挑了通体的凉丝衣,外面松松地套上层烟纱散花裙,正是时下京中少女时兴的打扮,不至失礼。看着普通,实则上面绣的花却是用自海外运来的乌金丝线一点点缀成小小的花朵,若隐若现,当清晨第一缕晨光照在纱衣上的时候,整件衣服象被渡上层若有若无的光华。

她收回眼光,盯着香帐继续想心事,已能听到外间的梧桐悄悄出门,吩咐别的丫鬟准备晨起,这样也好,夜晚太静,静得仿佛能听到窗台下栀子花开的声音,静得她似乎熬过了千年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