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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尘晓沉默不语,她这是怎么了?适才还在为梧桐的不公待遇而厌恶着婉眉,如今又为那个饱受噩运的女子悲叹,她竟然命不久矣,那同样也是一条人命,怕不过二十出头,尚属花期,却要早早的凋零。
她细细观察凤栖臣面色,他眼中沉痛不像是假装,不忍再逆他之意。心中思量着一日不去琉璃堂也可,待会让凤辰给沈诚送个信便成,于是应承道:“也好,我便不出去了。大哥,若无事我先回房。”
凤栖臣长长舒了口气,这几日他无心于花楼一事,全权交给了凤三,这在他二十多年来全意为家族付出所有的生涯中是绝无仅有的事,末了又交待道:“到了后日一早咱们便一同进宫,你早做准备,贵妃娘娘有话,要你们几个女眷陪着她。对了子沂呢?”
他与凤尘晓一同往苑内走,又叫来人去唤凤子沂,谁料下人来报说是二少爷不在府中,似乎昨晚就没回来。
凤栖臣当下脸色一沉,他不求凤子沂能帮到一点,但既然在这里住就得有规矩。正要让人去找,却看到凤子沂一步三摇地晃进来,当下忍着怒气道:“听说你一夜未归,看来是真的,去了何处?”
“大哥,你又生什么气?”
他找张椅子窝着,满不在乎的模样让凤栖臣心中不快,冷冷哼了一声道:“你这两天别惹事,后日咱们要齐进宫去,今明两天你就呆在别苑,不准出去。”
凤子沂轻笑一声:“大哥,我只是去风花雪月一番,与进宫没有关系吧?”
“你看看自己的样子,面色发白,脚步虚浮,还是少去那些地方为妙!”凤栖臣不由自主便想教育人。
凤尘晓在一旁微微皱眉,觉得凤子沂不像是那种轻浮的人,他的面色真有些发白,刚才走路真像是飘,正要关切地问上两句,正逢有人来访,要找的正是她,却是多日不见的魏娘,想来定是为了“一品花韵”之事。
魏娘此来却是要她到店中一趟,许多样品需要她来定,且这一个多月来,“一品花韵”在京中名号已响,多出新品才能更吸引人客。
凤子沂紧盯着她离去的身影,放在扶手上的手指已不自觉抓紧,指节泛白,落在凤栖臣眼中更是心烦,这个二弟对尘晓的心思他一直明白,便是这样更不让人放心,也许他在外面风花雪月并不是坏事,或者可以分散他那份心思也好。
谁知刚出了苑门,正碰上凌依刚下马车,急匆匆往苑里来。
凤尘晓拦下她问道:“凌姐姐,出了什么事?”
凌依看了眼魏娘,拉她到一边低声道:“我也不知,像是昨夜出了事,子沂受伤,沈诚交待我来看子沂。妹妹这是要去哪里?”
凤子沂受伤?按理该是沈诚来,却为何是她来?
“沈诚人呢?”
“当家的一早接到消息,带了几个人出去,适才却吩咐我来照看子沂,怕他有事。”
怎么会如此,昨夜又出了何事?凤尘晓直觉认为与暮璟公子有关,与左文华有关,原来凤子沂受了伤,怪不得脸色苍白,想来是不愿让人知道他受伤。
凌依惨白着脸道:“妹妹,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连子沂都受了伤,我真怕他也会出事。”
这个他,自然是说沈诚。凤尘晓的心咚咚跳起来,昨夜的事凶险到了何种地步?沈诚又被何事拖累着无法前来?如今他在哪里?她陷入两难境地,是该先回转看一看凤子沂?抑或是飞奔去找沈诚?
凤子沂便在身后的苑内,而沈诚,尚不知在何处。她担心,受怕,怕晚一些就见不到沈诚,思及此,她沉声问道:“他在哪里?我要见他。”
“婆娑山上。”
魏娘虽听不到她们谈话,却依然笑道:“凤姑娘若有事,我在一品花韵等你。”
这种情形容不得她多想,先乘了凌依来时那辆马车往山上行去,一路上心中不住猜测,昨夜究竟出了什么大事,连凤子沂那种身手也会受伤。
马车里布置得很简单,行走也特别颠簸,自回京后,她还未曾好好到婆娑山一游,实在是鼓不起勇气往那里去,曾经想过当时自己的尸骨会葬在山上何处,不及深想又立即停止,也许连葬也未曾葬,最坏可能便是暴尸荒野。
马车没有从游人常走的小路上山,绕到山的另一头,顺了一条崎岖小路缓慢地走着,直到前面再无马车可行之路才停了下来,她被颠得头晕脑胀,沈诚在外面问话:“不是吩咐凌堂主到别处吗?怎地也来了。
“沈当家放心,凌堂主是去了凤家,里坐着的却是凤家小姐。”
沈诚急忙掀开车帘,眼见凤尘晓正手扶额头正要起身,忙近前伸臂将她抱下地。
“你怎地来了这里?”沈诚见了她后只有一个感觉,那便是立时三刻要着人将她送她回去,只是凤尘晓执意不走,她已眼尖看到他身后的护卫架着一个满身血迹的人,却是半死不活的左文华。
山风阵阵吹来,山壁形成的夹道尽头是片草地,此时开满了各色鲜花,凤尘晓缓缓走过去,只见左文化浑身血迹,发髻散乱,趴在那里动也不动,背部还插着一枝惊心动魄的弩箭,良久才看得出还有微弱的呼吸。
她认得这枝弩箭,正是出自暮璟公子之手,她的仇她的怨无不源自这二人,眼见着左文华如此惨状,她却不知是喜是悲。
“这都是凤兄安排的,昨夜暮璟公子突然去探望此人,凤兄接到消息赶到时,左文华正要喝下毒药,于是凤兄出手将他救了下来。”
沈诚慢慢地道出缘故,暮璟公子似乎早料到会有人出现,他在那间房外设了埋伏,凤子沂现身正中他下怀,不遗余力全力捉拿,只不过凤子沂身手太高,不得已暮璟公子只好亲自出手,两人缠斗了半夜,依然没能留住凤子沂,还被他把伤重的左文华挟带走。事出紧急,暮璟公子派的人锲而不舍地追踪着两人。凤子沂带着左文华跑了大半个天锦城,最后在婆娑山上找了处隐蔽角落藏好,又通知了沈诚带人来守着,他又引了追着不放的人往别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