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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花韵”里人来人往,她自行从偏门进入后堂,让里面的小伙计请魏娘过来。凤尘晓坐下来稍安心神,看看袖口的血迹,不是太明显,稍往里折几折,拿捏得好便不会有人发现,如若让魏娘给她找来衣服换上,倒惹人疑心。
魏娘人未到声音先到:“我以为你过几日才来,咦,你这面色可不大好。”
她面色当然不会好,只得道:“麻烦魏娘给我找辆车,今日出门可是没带一个人。”
“好说。对了,柳柳说好久没收到你的信,怎的不方便吗?”
“这些日子,我确是疏忽了给她去信,过几天我空下来便好好给她回封信。”
“尘晓,你后日要进宫,可得用上咱们店中饰物,那等重要时刻,正是在后宫嫔妃们跟前给咱们露脸的好机会。”魏娘不论何时,都不会忘记生意。
凤尘晓沉吟道:“这个……我倒不曾想过,现下我还有事,急着回家,回头你让人送些材料到别苑去,我看能否用上。”
她是真有事,凤子沂受伤,应该是伤在右臂,不知有没有帮他疗伤?他在凤栖臣面前那样说,只是为了掩饰自己受伤的事,什么风花雪月,他用心良苦,真不知如何才能回报一二。
明园里静悄悄,不见一个人影。二少爷一夜未归,早上回来却园中的丫鬟小厮指使得团团转,漱口要用温热的香茶,擦面要用软罗巾,总之是看每个人都碍眼。在这天锦别苑不同于郴州凤家,那边仆人当他无用,这边的仆人大都不知底细,还都守规矩,拿他当正经的二少爷对待,受了这等折腾也不敢吭声。恰好凤栖臣来找他谈入宫之事,在园外听得里面喧嚷,只得下严令让这个二弟安分地呆在园子中,哪也不能去,园子里更不准留一个人让他用。
终于园中只剩下他一人,力乏坐靠在回廊的栏杆上,双臂架开,头微仰,望着伸出廊顶的那些花木枝桠,长长吐出一口气。这般折腾终于如愿清静,他那烦乱的心绪渐渐平息了下来,右臂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他这样一坐便是大半日,其间只有午后时分潜入别苑的下属来过。
一阵细碎脚步声急急往这边赶过来,他闭目侧耳,听得出是凤尘晓,想是已知昨夜之事,说不定也知道了他的伤势,他靠在栏杆上没有动,正对着园门。
脚步到了园门口却止住不前,似乎来人有甚难决断之事,只在门口徘徊,过了好半晌才传来敲门声,敲了几声见无人应答便小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只见凤子沂像是倦极睡着,轻轻走到他身边。
从前她一直防着凤子沂,怕他知道自己并不是真的凤尘晓,但做了这半真半假的兄妹以来,他对她只有维护,可是,她是顶了别人的身体在过活,而凤子沂,喜爱的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她利用了这一点,今趟还累他受了伤,禁不住万分愧疚。见他靠在那里闭目养神,便端坐一旁没有出声。
凤子沂心中谓叹,睁了眼到她被晒得通红的脸,身上还是早上那身衣服,该是回来直接奔了这里,不禁有些感动,坐直身道:“三妹妹回来了,脸晒得好红,怎地也不说话,回去歇息去吧。”
凤尘晓看看他的右臂,看不出来伤在哪里,有心相问出口却是:“大哥他又禁你足?”
“又不是第一次,我已惯了,不过是一夜未眠有些乏了,大哥向来如此,随他去。”随后又戏谑道:“看我被禁足你高兴了吧?想想从前在家,我一被禁足,你便成日呆在东院,还说最好天天这样,否则我一直往外跑,你却没了人陪。”
凤尘晓早知他在外已闯出一片天地,沈诚和凌依也对他极为推崇,实在没必要留在凤家受这些闲气,眼看这园中只他一人,又想起在郴州时家中下人对他的态度,心中微酸,不由问道:“二哥为何还滞留在凤家?”
凤子沂凝神看她,片刻又转过头去看廊下一对鹂鸟,它们在廊下欢叫着,时而飞到树梢,时而吸啜些花蜜,双双对对,不离不散。
为何?当然是为了她。
“尘晓,想必你也知道一些我的身世,”他突然说起这些,她没敢接话,以前的凤尘晓或者知道,又或者不知道,便淡淡地嗯了一声。他继续讲道:“我的身世在幼年时,被生父派来的人揭穿,他二人之间的情仇纠葛我不愿多谈,只是母亲当晚便承受不了此事自尽于世,我被带到那个男人的身边。我总是恨他的出现才会让我回不了家,不愿留在他的身边,一旦有了能力便回到郴州。我以为只要我回来,便还是家中一份子,可是,我不再是备受宠爱的二少爷,被人冷落,大哥那时已开始担负起自己的家族责任,整日忙于经商,无瑕理会我,爹娘虽让我留下却只是为了面子。只有你,尘晓,你那么小,那么乖,看我练武从不多话,那个男人每年都要人来叫我回去,我却等到他死了才肯回去。我走之后,徐文藻出现了,早知道如此,我一定不会回去。”
便是在那以后,他觉察到自己对她的心事,正沉默间,一双小手轻轻挽起了他的右袖,拉至高处,露出里面包扎着的创伤,显是匆忙间胡乱缠了几下,已有些血迹渗透出来。
凤尘晓瞧得眼晕,连忙放下:“这样不行的,还是找大夫来。”
她听得这些身世已足够,再说下去,恐怕无法收场,只得想法打断他的倾诉。
他拉好衣袖摇首道:“不必,已上了药,小伤而已,过几日便好,再说找了大夫来,人多口杂反而不好。”
他说的在理,凤尘晓还是有些担忧,“二哥,我……”
“你明知我并不是你的二哥。”他忽然觉得二哥这两个字极为刺耳,两人本离得近,他就势双手搂住她的纤腰,神色晦暗声音低沉:“我若是想走,早就走了,只不过不放心你,才留到如今。如今……”
如今她还是无法属于自己,沈诚够好,他再留着也无意义,也许真到了要走的时候。
“你这样使力,不怕伤口流血吗?”她僵硬着身子不敢乱动,盼着他快点松开。
“放开她!”
听到凤栖臣的怒喝声,她只有苦笑,大哥出现得真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