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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信子:点燃生命之火,享受丰盛人生;
大梁朝,元宪十五年,腊月三十,除夕夜;
只听得几声沉闷的声音,一个个烟花带着红红的火星窜入天际,几声脆响后,夜空中绽放出绚烂的色彩。
皇宫内到处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今日不仅是除夕夜,更是丽贵妃儿子的满月宴,皇帝为此命内务府大肆筹办,文武百官皆入宫赴宴。
对比仪元殿的热闹,御花园西南角的未央宫却显得凄凄惨惨。
秦妍端坐在镜子前,细细的打量着自己的容貌,明明是桃李年华,可她的头发却已经斑白,一张久经风霜的面孔上,更是布满了沟壑般的皱纹。
“未央未央,夜如何其夜未央。”
她抚着脸,灰白的嘴唇毫无血色,像两片干枯的柳叶上下蠕动着,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皇帝当初独赐给她一人居住的未央宫,曾经也曾富丽堂皇,而如今随着她的主人容颜逝去,也变得黯淡无光。
“吱!!”
紧闭许久的大门重新被打开,杨海进来时,嫌弃的挥了挥萦绕在鼻尖的灰尘,目光在屋内巡视一圈,终于落在了秦妍身上。
“奴才杨海见过元妃娘娘。”
说完,又拍了拍自己的嘴,啧啧两声,阴阳怪气道:“瞧奴才这记性,您早已是答应了,奴才一时转不过弯来,还请答应不要介意。”
秦妍目光无神,有的只有看淡生死的洒脱:“你今日来,想必是奉了丽贵妃之命,送本宫上路的吧?”
杨海身后的小太监见她还以本宫自称,立刻出言呵斥:“你还当自己是千尊万贵的元妃娘娘,一个小小的答应还敢以本宫自称,如今后宫风向早就变了,皇上心里也只有贵妃娘娘一人,连皇后都要让其三分。”
“哈哈哈。”
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秦妍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她扶着梳妆台一点一点的站了起来,原本白皙如玉宛如羊脂白玉的手臂,如今只剩下薄薄的一张皮附在一把瘦嶙嶙的骨头上。
秦妍望着杨海,冷笑连连:“贵妃?哼,沈如筠也不过是曾依附在本宫身边的一条狗,若不是本宫信错了她,她能有今日这等风光,若不是她陷害本宫,本宫如何能落得了今日的下场。”
说完,秦妍艰难的往前挪动几步,冷哼一声:“还有你,也是一样。”
话落,更是狠狠的往杨海脸上啐了一口。
杨海并未动怒,只别过脸去,任由着发黄酸臭的唾液顺着脸颊一点点往下流。
倒是他身边的小太监狠狠的踹了秦妍一脚,咒骂道:“小贱人,你敢对杨公公不敬?”
秦妍是病得虚透了的人,说不了几句话,便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哪里又禁得住他这一记窝心脚。
立时蜷缩在地上,捂着心口吐出一口血来。
秦妍衣衫染血,面色苍白,胸口更是上下起伏着,原本淡然的眼眸染上雪亮的恨意。
杨海冷眼望着趴在地上的秦妍,毫无表情的擦去脸上的唾液,随后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抬脚用力的踩在了那双瘦骨如柴的手指上。
嘴中恶狠狠地说:“奴才我,本就是贵妃娘娘安排在你身边的一条狗,说起来,这些年奴才还未谢过娘娘的大恩大德呢。”
秦妍痛的几乎喊不出来,好容易杨海收了脚,又听他冷声吩咐身后的太监:“来人,奉贵妃娘娘之命,送秦答应上路。”
那一碗汤药如墨汁般浓黑,热气氤氲,闻着有淡淡的甜香。
小太监阴阳怪气道:“秦答应,奴才下手没轻没重,一会弄疼了您可就不好了,要不还是您自己喝吧,这是鹤顶红,您不会痛苦的。”
秦妍只冷笑一声,并未挣扎,接过小太监手上的药,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一滴都未剩下。
汤药入口,如利剑直逼腹部。
药效发作的很厉害,秦妍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她痛苦的蜷缩着身子,眼珠子却瞪的极大,嘴里发出一声声濒临死亡的惨嚎,显得声嘶力竭,令人毛骨悚然。
临死之际,秦妍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刚入宫时的样子,那样的单纯,那样的美好。
未央未央,夜如何?其夜未央。
“姑娘,宫里传旨的公公来了,侯爷让您前去接旨呢。”
花影抚着胸口气喘吁吁地看着自家姑娘,满脸的喜色。
秦妍端坐在镜子前,眯着眼睛欣赏着镜子里的人,身穿淡紫色的襦裙,乌黑的发髻上装点着几根镶宝金簪和碧玉钗。
弯弯绣眉似一轮新月,俏脸如一朵雪白的牡丹,极清极妍,宛似花间朝露。
一个月了。
从起初的震惊,到现在的狠厉决然,刚好一个月。
她上辈子惨死在未央宫内,许是上天怜她,给了自己重新来过的机会。
这一世,她会擦亮双眼,让那些人血债血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永宁侯之女秦妍,柔嘉淑顺,风姿雅悦,着即册封为贵人,于九月十八进内,钦此。”
秦妍心中不知是喜是悲。
同上一世一样,秦妍也是以贵人的位份入宫,而那一天,她遇上了沈如筠。
她错信旁人,以为只要真心相待,便可做一辈子的姐妹;
直到临死之际,她才明白,所谓的好姐妹,不过是将她当真上位的工具罢了。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秦家上下皆跪在地上,齐声高喊。
秦琏山从地上起来,自怀中掏出一个荷包递到宣旨公公手中,才要打听其她入宫秀女的信息时,却被秦妍截过话头:“虽是已经入秋,可午后还是有些闷热,后院已经备好了凉茶,不如公公歇会再走。”
宣旨公公不动声色的看了秦妍一眼,眸中有些许赞赏之色,口中却推辞道:“多谢小主,只是奴才还要赶着去别家宣旨,就不叨扰小主了,先行告辞。”
等送走了宣旨公公,宁氏上前拉着秦妍,满面的奉承之意:“妍儿选秀那一日,我便说过你一定会中选,如今一进宫便是贵人的位份,这样的福气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
宁氏并不是秦妍的母亲,而是秦琏山的娶的续弦。
秦妍的母亲在她三岁那年因子大难产离世,没多久秦琏山便娶了宁氏为续弦,半年后便为秦琏山添了一双儿女,只是龙凤胎儿子生了一场病并没有保住。
秦妍红唇微勾,伸手拂去手臂上的那只手,浅浅一笑:“夫人还是不要说这样的话,免得被人传出去,少不得要笑话咱们堂堂侯府,眼皮子却如此之浅。”
宁氏一时语塞,悬在半空的手一时间竟不知该放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