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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妖胡琼的话中,聪慧的秦言断定它不知师兄杨莲的具体形貌,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他的每句话都特意强调自己就是杨莲,也寄希望于大妖胡琼为了完成任务投鼠忌器。
“呵,一个五岁的人族小子,竟然敢威胁我,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吗?”
大妖胡琼怒极而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秦言道:“你当然可以在瞬间将我毙命,同时你的任务也一定完不成。如果你想困缚住我,也一定赶不过我自尽的速度。让我的师兄们离开,我跟你走。如何?”
秦言眉心,有一缕淡淡的元力流动,乃是蕴养的灵识,只需一个念头,就可以瞬间离散,连带着宿主的生命。原来,秦言早已辟谷,甚至凝元。林长风曾经想带他去道天峰修行,但秦言却觉得自在随心,修行进境会更快,因此一直留在后山,与杨莲为伴。此刻再无保留,凝元境的修为尽展,震慑了大妖胡琼。
“五岁……五年就已凝元,看来我主要找的杨莲,果真是你。如此妖孽的天才,真是令我讶异啊。”
即便是活了数百年的胡琼,也鲜少听闻人族能够在五岁就踏入凝元境的。也许洞天福地内饮仙的童子才能有如此机缘吧。
宋明礼瞳孔巨震,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五岁的孩子,修为竟然远超自己,而更重要的是,为了庇护师兄,他甘愿赴死!
“你……杨莲,你……”内心百转千回之后,宋明礼终于还是说出了那两个字,杨莲,以此做事他的身份。
“师兄带着其余弟子快快离开吧,这是你的责任,也是最正确的选择。”秦言道。
“可是,可是我……我做不到。”
“师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果今日之辱不可忍,未来成就也有所限。而且,我不一定会死,请相信我一次吧。”
小小的秦言,话语中却是处处人生大道理,让宋明礼也一阵恍惚,仿佛眼前的不是五岁的孩童,而是百年地仙。
“今日一别,师兄内心有愧,但这是,这是我的职责,师兄,只能如此!”
宋明礼自幼修习道法,又在中土人王一脉,对于德行的培养更是从未落下。此刻让他做出牺牲一人来拯救其他人的决定,太过违逆他的本心。也许,这就是凡俗的无奈之处。
“杨莲师弟,保重!”
说罢,宋明礼忍痛转身,“我们走!”
是悲愤,是无能怒吼,是迫于形势的无奈宣泄,这一句,是宋明礼离开南境说的最艰难得话。
他想起师门长辈的交托,护送那些凡俗弟子归来,哪怕,身陨!而如今,他自己的生命都是那个五岁的孩童换来。人世啊人世,几多悲欢离合,几多违心之举,这比修士修行还要难以抉择。
秦言看着师兄们远去的身影,面色只有无尽的欢喜。而后,慨然走向大妖胡琼。
“我们也走吧,胡琼。”
大妖胡琼不得不任由迎仙门弟子和那些孩子离开,只是,秦言一句胡琼,让他一时愕然。哪怕他有凝元修为,在自己面前也只是蝼蚁。何况,他只有五岁啊。
没奈何,有玄爪傲海的交托在,大妖胡琼也不敢真的伤害“杨莲”!
道天峰南脉,四象大阵既破,妖族吼叫着杀入。如果依靠打坐修行,那种速度足以让任何一名生灵崩溃。而吞噬人族修士,吸取元力,是妖族传承至今的功法。
飞禽自空中而落,引云霞为力,苍穹为源;海妖于浪涛中游离,借水势重霄,以体型为傲;林兽长啸日阳,尖爪利齿齐现。
一时之间,万妖攻山。
道天宗弟子并无惧色,对此早有所料。当得知妖族即将入侵的消息后,便做好了以身殉道的准备。
以王笑笑为首,诸多道天宗弟子不再耗费元力运转飞剑,而是以双手握持,迎战万妖。
剑术在妖族庞大的数量下再无优势,剑法在妖族强悍的体魄前凌乱,剑艺在妖族狂野的攻伐下没了章法。
只有被热血蒙蔽了的双眼,只有在无边杀戮中逐渐冰冷的心,只有麻木的双手,只有疲累的身躯,只有不屈的意志,只有灭妖的信念。
杨天哲神识之内,尽是一片血腥,那是妖族与人族的惨烈死伤。
“道尊无极,妖族造如此杀孽罪业,必有天罚临世!”
大妖离星无论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还是为了完成玄爪傲海的交托,此刻都只有斩杨天哲于阵前一个选择。
“天道无常无情,我妖族自古信奉弱肉强食的规则,这是不变的法则。弱小,便代表着没有选择,只有沦为血食一个结局。你已经耽误了太多的时间,现在,可以去死了。”
大妖离星术法疾出,强大的妖族本体立时而现,一尊如同山岳的海星几乎比道天峰还要高大,只手摘星也不过易事。同时,离星五个体盘展开,像是凶兽利齿开合,除却腥臭的气息外,更有暴虐嗜血的杀机浮现。
“妖术,噬灵鬼口!”
离星体盘粗壮,比之百年林木还要厚重,仅仅是下压之势,人族地仙都难以抵御。加上噬灵鬼口中的利齿撕咬,一击即可碾杀寻常人族地仙。
但杨天哲于悲痛的情绪中醒转,面对如此绝杀的妖术,心中只有一片淡然。
“道灵,赋万物之名,阳起于阴,死即生!”
就在道诀出口刹那,原本的道天峰山体之内,竟然传来轰鸣声响,像是自内部爆裂。而后,其内走出一名与天齐高的巨猿妖身。那道天峰,是它的局限,它的囚笼,它的桎梏。此刻一朝得了自由,仰天嘶吼,双拳捶胸。
那大妖离星的体盘利齿虽盛,势不可挡。但巨猿只是随手一抓,便牢牢锁住离星,更是一拳击打在离星正中核心之处,顿时掏出一个数丈大小的血洞!
“不过如此!”
杨天哲神识入主巨猿妖身之内,这是道天宗的绝无仅有的宝物,一具死去的大妖巨猿的尸体。在林长风的身外化身之法,加上杨天哲的灵识寄生下,曾经威震南境的骇世大妖,如同再履尘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