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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洛一时如鲠在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小孩儿看到他们也是十分忐忑。
“叔叔阿姨,我错了,但是能不能让我妹妹喝完奶再抓我去坐牢啊?”小男孩擦了擦眼泪,又是那副明明很害怕却又故作坚强的样子:“妹妹再不喝奶就会饿死的!”
老奶奶在旁边也算是听懂了他们在说些什么,举起拐杖就晃晃悠悠地冲了上来,一棍打在小男孩的背上,嘴里骂道:“你怎么学会偷东西了?你怎么可以跟你那不争气的爹一样!”
小男孩儿也不过七八岁的年纪,那拐杖结结实实的一棍,直接将他整个背打得塌了下去,蜷成一团。
陆北枭赶紧伸手制止,老奶奶又颤抖着,手从腰间的布袋子里抓出一把钱,虽然看着多,但是细看下去都是些一毛五毛,最大的不过是一张五块。
老奶奶说的还是方言,苏洛只能把她的意思听个大概:“对不住你们,他偷了你们的东西,我来赔,我以后会教育好他的!实在对不住!”
两个人都被这样直白的贫穷刺到了眼睛。
如果偷窃只是为了不被饿死,苏洛也不知道究竟是谁错了。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陆北枭看着她,开口道:“都是误会,不好意思,打扰了。”
说罢,揽过苏洛的肩膀,两个人并肩离开了。
回到露营地,苏洛沉默地收拾着东西,一直没有说话,脑海里反复浮现出那个小女孩大口喝着奶水的样子。
她一直都很喜欢小孩,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后,就更看不得这些可爱的小生命受苦受难,每每想到都会觉得心酸不已。
回到住的地方,外面突然刮起了风,天色暗起来,看样子会迎来一场大雨,苏洛还是放心不下,问道:“我们带来的奶粉有多的吗?”
陆北枭一下就明白了她的用意,直接道:“我让刘姨收拾一下,把奶粉都给他们送过去吧,还有笙笙带了几身衣服过来,我们只留一套换洗的,其他的也都给他们吧,你觉得怎么样?”
苏洛点了点头,松了口气。
陆北枭拍拍她的背,起身到隔壁房间跟刘姨吩咐了两句。
不一会儿,刘姨收拾出了一堆东西,吃的喝的还有补身体的,然后陆北枭又去村口买了些米面粮油,一起给老奶奶家送了过去。
苏洛只怕再看到那个画面,所以留在家里照看小孩,陆北枭和刘姨一起把东西送了过去,刘姨回来了也在感叹,说那婆孙几人实在太可怜了,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只找苦命人。
苏洛听得陷入了沉思,心里还是不大好受。
当天夜里,一个特别的客人找上了门。
苏洛看着打着手电筒找上门来的村长,很是惊讶,不解的看向了陆北枭,陆北枭道:“村长说要和我们道歉。”
“苏小姐、陆先生,今天下午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村长叹了口气:“实在是对不住,但是我还是想厚着脸皮过来解释一下。”
原来苏洛和陆北枭下午追着那个小男孩,几乎是从村头跑到村尾,许多村民都看到了,也认出来苏洛是城里来的大设计师。
村里对这个项目还是挺看重的,担心苏洛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赶紧告诉了村长,村长也是第一时间就找上门来了。
苏洛心里也惦记着这事,现在刚好有个人知道事情的始末,她自然是求之不得,赶紧侧身让村长进了屋。
“您说。”
村长眼含忧愁,这才徐徐道来,
昨天偷东西的那个小男孩叫做小狗,他们家是村子里最穷的一户人家,这十几年来一直如此。
小狗的父亲脾气暴躁,母亲则是智力障碍,他父亲四十岁时不知道从哪里把他母亲捡回了家,几个月之后女人的肚子迅速膨胀,再然后小狗就出生了。
他的母亲生下他之后不久便跑掉了,父亲对家里不管不顾,丢下孩子便外出去工地打工,小狗就全靠她年迈的奶奶和村里的资助养活,就连小狗这个名字都是大家顺口叫出来的。
年纪大一点的小狗开始跟着奶奶外出捡垃圾,身上的衣服总是破破烂烂,村子里也没有小孩愿意跟他玩,到了上学的年纪,小狗也被村干部送到了学校。
村里的学校都有国家赞助的免费午餐,小狗第一次过上了每天中午都有肉吃的日子。
可是他并没有在学校呆得长久,因为在这里,他感觉到自己更加的格格不入,他不像别的小朋友那样可以穿干净整洁的衣服,也不像别的小朋友一样,有爸爸妈妈,而且没了小狗引路,眼睛不大好的奶奶只能一个人呆在家里,很多时候连饭都吃不上。
所以刚上了两个月的学,小狗又跑了出去,回到了从前的日子。
即便是这样的日子也没能持续太久,前段时间小狗的父亲在工地上出了意外,人没了,工地为了遮掩,随随便便拿了点赔偿金,就把这事翻了篇。
赔偿金都落到了小狗爸爸现在的女朋友手里,一分钱都没有拿给小狗婆孙俩,甚至连奶奶每个月的低保都被她霸占,只是过了一个月,她托人送来了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女婴,那是小狗爸爸留下的孩子。
也就是昨天在小狗家里看到的那个婴儿。
那是小狗同父异母的妹妹,不足月的孩子只能吃些奶粉,可是小狗家里买不起,小狗奶奶将米过滤,熬了些米汤喂给她,可是终究还是没什么营养,看着日渐瘦弱的妹妹,小狗心里着急,昨天看到苏洛给宝宝们准备的母乳,这才动了邪念。
村长讲到最后,也是满心无奈,他现在只能祈求面前的两位贵客不要动怒:“小孩子也是没办法了,希望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追究他的责任,有什么损失,就让我们村里来赔偿吧。”
“我们不会追究他的责任,”苏洛心里有些酸,眼睛都有泪意,她半靠在陆北枭的身上:“这孩子也太可怜了。”
曾几何时,她和苏乐也是这样相依为命,她想如果是为了苏乐,她也愿意做任何事救活他。
陆北枭看出了苏洛的动情,主动道:“这样吧,这孩子的家庭支出和之后上学的费用都由我和苏洛资助,每个月汇过来一些钱,由村长转交一下,学校那边的费用我会让我的秘书单独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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