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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王爷,卿月公子驾着马车从东门出城了。车上——车上似乎——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一个侍卫说到后半句时,降低声音结结巴巴的。
“女人?确定吗?”默迪问,有些惊讶。
“确——确定,跟着的人听到了。”侍卫有点胆怯地说。
“看清长相了吗?”王爷又问。
“没有,在城中时始终在车上,没有露面。”侍卫答。
“继续跟着,查清车上人的来历,找几个身手好的暗中保护卿月,有事随时向我汇报。”王爷说完挥挥手,示意去做事。
卿月驾车不紧不慢地往苍松山走,路过城镇村庄时就备些水和食物,下午两三点之后就开始找地方休息。一路上,女人吝啬非常,除了保证孩子的东西一应俱全外,对自己和卿月就是维持着温饱。卿月身无分文,钱都在女人那,没办法,只能买什么算什么,不买也不吱声,知道吱声也没用,还得挨顿训,甚至还有可能挨打。卿月从小衣食无忧,像这样馒头、水的对付,还是头一遭。
在路过一个名叫知山县的时候,街上人多,卿月驾车不熟练,怕碰到人,就牵着马车在街上往前走。
见前面围着十几个人,中间站着一个膀大腰圆满脸胡茬的高个壮汉,向大家拱手高声说:“走过的,路过的,各位乡街邻里,父老街坊,感谢你们来这里为我站脚助威,我们兄弟几人接下来要给大家表演胸口碎大石,大家看,这是货真价实的真石头”说着叫后面几个人搬过来几块一米见方的厚石板。
女人听到有这热闹看,赶紧让卿月停车,抱着孩子跑到人群前面看热闹。卿月牵着马车在路边稍微偏僻点的地方等着。卿月性格内敛,不喜热闹。
壮汉接着又说:“我是从小练得一身硬生生的真功夫,一会儿我仰面躺在长凳上,把石板压在我胸前,我兄弟会用大锤将石头砸碎,大家想想,一般人就是这石板压上都受不了,再用大锤砸这石板,非死不可。小的不才,若大锤砸碎石头后我还能活着起来的话,请各位街坊邻里,赏些小钱,给我们兄弟几人一口饭吃,大家请上眼。”说着自己躺在了准备好的长凳上。
过来两个男人抬着一块石板放到他身上,女人眼尖,看到石板中间有一条不规则细缝,只要大锤砸在细缝上,稍加用力就可以让石板断成两半,女人笑笑,继续看着热闹。
锤落石断,大家一片叫好声。壮汉抱拳谢过,拿着小笸箩向大家伸去,只有几个人给了几个铜板。有几个人在底下小声嘀咕“真的假的?骗人的吧?”
壮汉有点不高兴,对众人说:“大家有谁要是不相信,可以上来试试,若是砸碎石头后还能活着,我就给他十两银子,若感觉自己不行,中途想停止的话随时可以,谁想上来试试?”
壮汉是老江湖,心想“若有人敢上来,非给他弄个半死,有他好受的。若没有人敢上来,就证明没有怀疑的,就得给钱,想看了不给钱,哪有这等好事!”
大家底下一片议论,谁也没上去。只听得一句“真的假的?”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女人。
“千真万确,在场众人可以作证。”壮汉对女人说。说着拿出身上仅有的十两银子。
女人认为石板是有裂缝的,做到应该不难,就冲卿月喊:“阿月,你过来。”
卿月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听到女人叫他,就走过去。
女人对卿月指指台子中间,说:“你去。”
卿月一愣,不解地问:“干什么?我去?胸口碎大石?”
女人说:“啊,对,他们说完事给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卿月甚是无语,皱了下眉,吞咽一下,说:“我没练过气功,不一定做得来。”
女人没再说话,壮汉说:“可以试试,不行的话可以随时喊停。”
卿月看女人一眼,无奈地脱下外衣递给她,来到长凳上躺好。
壮汉冲抬石板的两人使了个眼色,两人抬来一块完好无损的石板放在卿月身上,女人一见这块石板,慌了,现在想阻止,没有理由,想揭穿,没有证据,愤恨后悔不已。
卿月深吸一口气,双手扶着石板。壮汉抡起大锤砸去,石板没碎,卿月感到一阵窒息,胸口疼痛,慢慢吐气吸气,调匀呼吸。壮汉见他没有喊停,又一锤砸去,卿月顿感胸腔内热血翻滚,眼前发黑,卿月闭上眼睛,稳了稳心神,尽量平复调整身体,依旧没有说话,石板上已有多个裂痕。壮汉心想:“你不喊停,就是你找死,这一锤非砸死你不可,我辛苦赚的银子怎么可能给你们”,锤子抡圆落下,石板应声碎成七八块散开掉到地上。卿月躺在那没有动,两手顺势落下。
女人赶紧走到跟前,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抓着卿月衣领拽起,“阿月”焦急喊道。卿月渐渐恢复意识,感觉热浪上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慢慢用袖子擦拭下嘴角,然后在长凳上坐了一会儿,缓了缓神,把身上的石灰和碎石简单打扫一下,站起,穿上外衣,对女人说:“我没事。”
女人扶着卿月回到马车上,把孩子放到卿月身边,说:“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走下了马车。女人来到壮汉面前,伸出手:“钱呢?”壮汉抬头看看周围众人,极不情愿地把钱托在手心上递过去,女人伸手取钱时,并没有到壮汉手的位置停下,而是以极快的速度在壮汉的身前绕了一下回到他手的位置取了钱,回到马车上,女人坐到驾车的位置,驱着马离开了知山县。
“什么?!”默迪大怒,“你们就是这样做事吗?!”
几个侍卫跪在前面瑟瑟发抖。
“刚开始,没感觉到卿月公子有危险,卖艺人用的石板通常都是做过手脚的,卿月公子也没表现出异常,到最后时,我们看到石头碎成七八块,而不是——不是断开的,还有卿月公子——卿月公子——吐——吐了——一大口血,才知道石板——石板是正常石板。属下知罪。”一个侍卫解释说。
“那个人处理了吗?”王爷语气狠厉。
“他们走了没多远,那个卖艺人就死了,肚子被划开,肠子流了一地。”另一个侍卫说。
“哦?查清谁干的了吗?”王爷问。
“没有,在场的人都说没看到”侍卫说。
“人死了就好,不用管谁干的了。”王爷吩咐说,像是自言自语地又说:“胸口碎大石!疯了吗?!”
“是——是那个女人让卿月公子上去碎大石的”一个侍卫怯怯地说。
“什么?!你们看到那个女人了?”王爷怒问。
“看——看到了,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抱着一个孩子。”侍卫答说。
“知道来历吗?”王爷又问。同时一个名字在脑中闪过“默雅”。
“还没有查清,已派人去他们曾住过的地方调查了,还没回来。”一个侍卫说,
“每人三十军棍,下去吧”王爷说道。。
迪王爷既有些心安和又有些疑虑,心安的是:一是还有一股力量在保护卿月,当他受到伤害时,有人替他出头;二是那个跟他在一起的女人跟他并不般配,不会是那种关系。疑虑的是:那个女人到底是何人,与卿月走的如此之近,会不会有什么目的。
“再有几日,建安国的使臣就要到了,希望在使臣到达之前,卿月可以安全地回到师门,这样我也就能安心处理建安国之事了。”迪王爷想着,向着自己的书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