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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雪中归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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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本乱世,天赢王朝历三朝君主使天下一统,赢氏王朝国运百年,之后国运势危,封王赵氏乘势起兵,代赢氏天下。

赵王朝传三百年,时赵帝牧虽仁德,却性格羸弱,群候皆佣兵自重,相互攻伐,百姓苦不堪言,数十年间,赵土失之八九,乱世群候中,云候齐渊文武双全,忠心卫赵,二十年间征群雄,平天下,还政于赵帝,赵帝感云侯卫国之德,封齐渊为齐云王,邑今中州十八郡为齐王属地。

齐云王还政赵帝后,解甲归田,在封地每日耕田种地为乐。齐云王有二子,大世子齐麟武艺绝伦,年纪轻轻武艺已踏知天境,且善用兵,爱民如子,协助齐渊将齐云境内治理的井井有条,在齐云军中威望极高,二世子齐劭比起大哥虽武艺不足,却智计过人,知人善用,替齐云封地网罗了一众惊才绝艳的当世英才,连齐云王齐渊都对齐劭称赞有佳,称齐劭将来定是齐麟掌管齐云的好助力。

天下虽平,这一众诸侯虽摄于齐云王之威,对赵氏称臣,暗里却仍对赵室天下心怀觊觎之心,北晋候宗氏,南唐候李氏皆是人杰,不甘于赵帝之下。外邦亦有匈奴、扶桑对神州大地虎视眈眈,齐云封地内,一片祥和,齐云境外则一片暗流涌动。

岁月如梭,赵帝牧驾崩,太子赵炽继位,赵炽此人,伪善多疑,喜享乐,赵帝在时,赵炽表面上礼贤下士,仁德恭谦。赵帝薨后,赵炽继位,原形毕露,成日沉溺声色,不理朝政,疏远朝中贤臣,溜须拍马之臣日渐当政,横征暴敛供赵炽享乐。赵炽还以射杀活人为乐,每每春猎,则遣宫中禁卫捕百姓入猎场,分发各类动物皮毛披之,弓箭射杀,以杀人为乐,射杀百姓后更以活人心肺,作醒酒汤药,残忍无度。赵炽不仅屠杀活人为乐,更亲信妖道,征童男童女炼丹,妄图以童子丹增寿,百姓怨声载道,本就不稳的赵氏江山更加摇摇欲坠。

翌年南唐候李氏率先起兵自立,北晋候宗氏亦乘势自立而起,西北匈奴同乘乱势袭扰,一时间神州大地,兵祸再起,史称“神州之乱”。

齐云王为拱卫赵氏江山,戍卫黎民百姓,再披云铠,齐云王齐渊命大世子齐麟率天云精骑出兵北境,以挡晋候宗氏,自领五万齐云军京师勤王,驱除匈奴,命二世子齐劭领天云卫南进,以抵唐候李氏,自此齐云精锐尽出。齐云王率兵驰骋中州境,于汴京大破匈奴,而后数仗匈奴连连退败,直退至山海关外。匈奴已退,不日北方亦传来捷报。

齐云王大世子齐麟率五万齐云精骑在凉州城外与晋军铁骑鏖战,齐云精骑虽英勇迎战,怎奈晋之铁骑天下难挡,齐云精骑鏖战数日死伤惨重,眼看兵势渐微,齐麟从顾剑一之策,命余部分兵三路,左军路诱敌深入只败不胜,右军走小道去袭晋军粮草,中军待命,待火起之时回军掩杀。齐麟亲率齐云武学宗师顾剑一与三千精骑伏于凉州城外无名山中。

北晋候宗兖见齐云兵败退去,轻敌冒进,亲率中军追击,齐麟率顾剑一与三千精骑伏军深夜,顾剑一以宗师境力敌北晋护军谪仙境高手,齐麟率三千齐云精骑直冲晋军中军,齐麟立马而起,手持素天月牙戟,身披镔铁云天铠,胯下卷毛青鬃马,一马当先,以戟指天,怒吼声响彻云霄:“大丈夫于乱世,卫国家,戍百姓,当马革裹尸,不死无归,众将士,随我破敌!”随即匹马入阵,三千齐云精骑随声同呼“破敌,破敌,不死无归!”,如天兵临凡般杀入晋军中军大营,晋军中军一时间被这忽然冒出的敌军震慑,五万铁骑竟不能挡,被三千齐云精骑在中军大营三入三出,而此时退去的齐云军如鬼魅般出现于晋军后方,火烧晋军粮草辎重,晋军三军溃败,宗兖重伤遁走,北晋军失了主将心骨,再无恋战之意,只得溃败而归,齐麟乘势率军追击宗兖残军直至北晋境内,得齐云王军令方才率兵而归。

宗兖归晋后收拢残部,却只得十归二三。齐麟此战天下闻名,北晋军民听闻齐麟之名皆恐,孩童若夜啼不止,父母以“齐麟来了”喝之,孩童止哭。而随齐麟攻克北晋的三千齐云精骑亦只归三百余骑,这三百精骑被齐云王亲授戎旃,三千齐云精骑得军名“不归”,不归军随齐麟“不归将军”的威名远扬天下。

齐麟大败北晋,齐云王受皇命入京面圣,于是留大将王恬守山海关以据匈奴,与大世子齐麟合兵往赵都城面圣,又恐兵士众多,犯了皇家忌讳,命随军大将率余部返回齐云境内,只携齐麟及亲卫百人,进京师见驾。

赵帝炽听闻齐云出兵勤王,已驱散神州匈奴,又大破晋之铁骑于北境,如今得胜入赵都拜望自己,大喜过望,亲率百官大开城门,恭迎齐云王入城,入城之日,赵都百姓感念齐云王恩德,自发道路两侧跪迎齐云王。

齐云王见驾后,苦苦劝谏赵帝需勤政爱民,善待百姓,远佞重贤,却不知此番言语却让赵帝心生不忿,恐齐云王功高震主,又在佞臣的怂恿下,将齐渊父子定下十大不赦之罪,欲诛斩齐云王父子。正在抵挡南唐大军的齐云二世子齐劭得知父兄被昏君所囚的消息,大惊,随即遣使去往南唐李主处,终与南唐划赢江为界,回军欲进京营救父兄,谁料在回军途中,得知齐渊、齐麟已被害于赵都,后世皆称为“赵都之变”

齐劭闻知父兄被害,勃然大怒,随即召集齐云军,于中州起兵,列赵氏之罪告天下百姓,百姓闻知,纷纷加入齐云军,反抗赵炽,齐云军受百姓爱戴,兵之所至,无不兵不血刃,各城赵军守将望风而降。

月余,齐劭就已兵至赵都城下,赵帝炽见都城被围,仍欲使禁卫裹胁百姓守城,却不料城中百姓早已对赵氏积怨久矣,百姓们袭击守军,偷开城门,齐劭不费一兵一卒入赵都,赵都守军见齐劭入城,纷纷跪降。赵帝炽见大势已去,深知自己落入齐劭手中是何种下场,自持兵刃,尽屠后宫妇孺,然自焚于皇城内。

父兄大仇已报,齐劭寻得尸首,厚葬父兄。百官劝谏齐劭登基为帝,二世子齐劭不从,言长兄齐麟虽故,其嫂萧氏刚旦下一子,欲迎嫂侄,掌管天下。却不料班师回齐云中州之时,惊变再起,赵氏余孽竟潜入中州世子府,齐麟之妻萧氏及齐麟之子尽皆遇害,齐劭听闻噩耗,从马上晕厥而倒,齐云文官武将皆惊慌医治,至中州境后,齐劭方才苏醒,抵达江霖,齐劭命人厚葬嫂侄,百官再三死谏后,无奈之下纳百官所谏,登基为帝,拟国号齐云,追封父亲齐渊为齐始祖,兄长齐麟为麟帝,定都中州江霖,又与南唐罢兵言和,遵赢江之界与南唐划江而治之约定。齐云国在齐劭的治理下,息兵养民,国力日盛。

宗兖归国后,听闻赵都之变,齐渊齐麟父子遇害,齐劭灭赵,登基自立,本欲乘齐云立国不稳,再起兵戈,却不料伤势沉重,一命归天。宗兖嫡长子宗妄继位,宗兖生前本就穷兵黩武,宗妄继位后听从北晋国师之谏立国号晋,亦罢兵养民,静待时机为父复仇。

神州虽兵戈暂止,归于平静,齐云、北晋、南唐武林却仍暗斗不止。自神州大地以来,武学之道世代相传,无论是神州之乱中的“一剑定神州”,还是齐云的赵都之变中“知天御宗师”,亦或是齐晋的不归山之战中的“宗师斗谪仙”,几番武学巅峰之战至今在这几国武林中仍口口相传,武学之道正如武林中人所传之歇语:

锻体强身初窥气,

登堂入室人器一;

知天逆命宗师境,

谪仙临凡尘世惊。

【锻体】【初窥】【登堂】【器人】【知天】【宗师】【谪仙】,这七重武学境界也成为武林中人习武追求,凡习武之人,谁人不想一尝那知天命,逆天行,踏宗师,谪仙临的武学至高境界,让后代世世传颂,做那青史留名的传说之人呢。

——十八年后——

凉州城,属齐云国中、北二州相交的屏障之城。

凉州城外不归山,本是一处无名山,当年“神州之乱”中,北晋候拥兵自立,十万铁骑南下突入赵国境内,一路势如破竹,月余,连破赵国三郡,兵势直指进入中州的最后屏障-凉州城。

昔日齐云“不归将军”齐麟伏兵此山,以三千不归精骑大破北晋。后齐劭称帝,为祭奠齐晋大战中阵亡的将士,赐名此山“不归山”,时光如水,不归山终也随岁月归于平静,只有每至寒冬,呼号冬风之声仿若诉说着当年齐晋大战的兵戈战马嘶吼之声。

月已腊冬,天寒地冻,纷飞大雪漫布天迹,将夜色挑染如白昼,凉州城外都已被深雪覆着,片片雪昼中,只见一少年身影和身后长串的脚印在这漫天风雪中逆风独行。

城外五十里,已无人烟,这少年身披黛色披风大氅,内着玄青色长衫,以鞶革束腰,面容青涩却有着不符年龄坚毅。似刀冬风未能阻挡少年前行的步伐,少年被风雪吹的剑眉紧蹙,剑眉下的双目却如星空般纯粹且明亮,薄唇微抿,唇边酒靥微现,乌黑长发和黛色大氅披风都已被冬雪染白,如刀冬风时而掀开大氅,少年也毫不在意,气息丝毫不乱,彷如感受不到老天爷的滔天寒意,只有踏入深雪的脚步发出“咕咕”的声响和风夜雪天的呼嚎,才知常人无法再这天气中行至此处。

又不知行了多久,夜已近子时,少年行至不归山麓,抬头望向山中,紧蹙的剑眉终于展开,酒靥更加显现,笑着自言道:“三年历练,历武艺,更历人心,师傅,李叔,萧儿如期归来了。”

言罢,少年忽的踏雪而起,身形如雪中觅食的孤鹰,似箭而出,踏雪之处却无痕无迹,足见轻功之高。少年运足真气腾空而行,数十丈后双足借力再踏而起,山林中只见青衣黛氅穿行其中,身旁树木只有积雪被真气激荡而起,才知这少年借力而行,少年穿行林间,却望不清他的面容,此刻如有江湖中人见到,定要赞一声“好轻功”。少年运足真气,借自力,雪力,树力,运轻功渐入山中。眼见林深雪密,一炷香的功夫,在这山中密林处,透过雪幕,隐隐见得一处光亮。

少年飘然落于旁边树上,运功呼气,正要继续前行,只听得耳边碎碎作响,警觉之色浮现少年面庞,只见少年踏树翻身,听得“当”的一声,却见适才立身处,一柄柴刀没入方才立身的树干之中,自己感知的“碎碎”声,正是柴刀飞来气劲的声响,却见这柴刀刀劲之深,让这雪中树木簌簌作响,虽是柴刀,但这刀锋余劲仍使得柴刀刀柄上下抖动,树梢上的积雪被柴刀余劲震的纷纷散落,似雪帘一般落在少年面前。

“哪路高人,深夜造访主人草庐。”一声嘶哑声音带着雪中寒意,透雪而来。

少年听得来人开口,眉眼中尽是欢喜,正欲作答,忽觉一股气浪扑面而来,气浪附雪成团,还未近身,就觉寒意漫天,少年见状,不急不缓,双手抱圆,踏步而退,同时用气劲将冲击而来的雪团接下,抱圆双手凝结真气,雪团随即被少年真气震散。少年刚刚解决这麻烦人的雪团,双耳微动,只听树干上的柴刀抖动欲出,“呛”的一声,带着树木木屑激射而出,如回旋镖似的急速飞来,少年身形不动,微微侧头,柴刀贴着少年面颊而过,刀劲居然未划伤少年分毫,就在这柴刀将将略过少年之时,只见少年身形急转,五指拉开大氅,回身用披风尾部卷住柴刀刀根,眼神微微瞄向数丈远的雪堆,五指运力,丹田运足真气,将柴刀甩将而去,口中喝到“现身。”

柴刀载真气而出,比起适才飞向少年之速快上数倍不止,只见这柴刀划过雪夜,仿佛夜色都被这柴刀撕裂一分为二,柴刀激射飞入少年将才所秒瞄的雪堆。

“砰”。

雪堆炸裂开来,碎裂的雪堆后一黑色人影从雪堆凌空飞起,人影手中握着的正是刚才少年反射而来的柴刀,刀劲余威仍拖着人影,黑色人影借刀之余劲旋转飞起,一则卸力,一则借力,人影凌空卸力,握紧刀柄,脚踏身边雪树,借力持刀刺向少年。

只刹间,柴刀逼近少年眼前,少年仍保持双臂下垂身形不动,待柴刀即将刺至咽喉,抬脚踢向刀脊,黑影持刀,忽的变招,刺向少年的柴刀回刀变刺为切,自肋间向上斜切而出,这招变化之快,只在转瞬之间,若寻常初窥境武者定避之不及而中刀。

少年见得此招,嘴角笑意更浓,唇边的酒靥更浓,眼中尽是欢喜,虽面漏笑容,少年从容应对这突如而来的变招,只见少年脚踏七星之势,眨眼间居然连退七步,避开了这要害一刀。黑影见两刀不中,不待少年站定,将柴刀向身后一甩,飞身而来,右掌直击少年面门。此时少年开口赞道:“来的好!”,话语间,黑影单掌已至,少年心意相合,运力出掌,双掌相峙,“嘭”的一声闷响,一股无形气浪由二人掌心迸发而出,周边数丈积雪被二人真气激荡四射,就在二人双掌相峙之时,只见黑影左手忽出,左手变拳为爪,凌空一抓,柴刀飞射入手黑影反握柴刀,横斩向少年腹部见此杀招已成,黑影不由“嘿嘿”一笑。

适才二人对掌激起空中积雪,遮挡住二人身影,待积雪落定,方才看清二人身形,少年与黑影身形显现,少年毫发无伤,没人知道适才少年是如何躲过黑影的必杀一刀。这纷飞的积雪落定,亦分出胜负,少年左掌拇、无名、小指三指内扣向掌心,食指、中指呈剑指状封住黑影咽喉,一手五指成爪扣住黑影反握柴刀的手腕郄门、神门二穴,黑影已败,胜负已分,气氛彷如冬季凝固。

此时定睛,方见黑影面庞,初见此人,被他面庞中一处可怖伤疤吸引,伤疤看去已有数十年时间,宛如一条蛇虫蜿蜒由眉间直爬至嘴角,虽已痊愈,却让此人气势凸显几分可怖,乌发中已现几许花白,如刀锐利的眼神哪怕适才落败也未见眼神中有任何畏惧之色,此刻看向少年却含有几许骄傲,几许慰藉,此人年近五旬,身形却笔直如枪,一身漆黑如墨短衣,在雪夜中尤为衬眼。

黑影此时才嘶哑的开口笑道:“少主,三年游历,没想到武学修为竟然精进如此迅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