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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李卫一招手,身边随扈上去摘掉了王舜流的顶戴花翎,收押入监去了。
正在旁边看热闹的王夫人逢此变故,一下子晕了过去,半天后悠悠醒转,对身边的仆从说:“快!快给京城送信!”
然后,宝亲王让李卫权摄淮安府政事,开仓发放赈济粮,防洪防汛,查封抄没王舜流家产,一日间,淮安府粮价掉了五成,大堤百姓一片欢腾,齐声跪地叩谢皇恩浩荡。
审理完王舜流滥权贪墨渎职案,李卫拉着阿波、巽儿手说:“两位小哥医者仁心,救治这血吸虫疫病顽疾,可是解救了江淮流域的数百万百姓!特别是你们编撰的防虫疫歌谣对百姓防治血吸虫病指明了方向,实在是功德无量!我将和宝亲王奏报朝廷,予以嘉奖!”
因为李卫、宝亲王还要忙于处理淮安府防汛、赈灾事宜,叶巽诸人和宝亲王与李卫见过礼,寒暄了几句就告辞离去。
事了拂衣去,不留声与名!五人见大事一定,告别送行灾民,然后牵着马匹走下了黄河大堤。
“门主给我们发来消息,让我们先去兖州查看当地旱情,让我们5日后前去济宁府运河码头汇合,”杨雨亭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纸条递给了叶巽。
“原来你们也随身携带了信鸽呀!”阿波恍然大悟,掏出来随身牛肉细条,打了一声呼哨,一直在近处盘旋的两只鸽子不久从天空掠过,落在了阿波的马鞍上,开始啄食阿波手中的牛肉条。
原来阿波闲暇下来,就按照沈浪的方法训练缪斯,如今这两只信鸽已和阿波亲密无间。
五人赶到清江浦码头,只见水势已经回落,码头上低洼处泥水遍地,因为水患刚过,两艘渡船都在码头等着,船上空无一人,见到有生意上门,喜不自胜。
如今水患初发,正是春汛降水期,不知道明天水患是否还会再发,官府虽然开了官仓赈灾,但百姓依然朝不保夕提心吊胆,能有银钱进账,才能保一家老小衣食。
因为马匹占地过大,五人花了十吊钱包下两条渡船,一炷香功夫到了淮河北岸,打马上了官道,一路杨柳垂髫,马蹄得得,一路西北直行,到太阳西落,已经到了宿迁地界。
五人沿着运河旁官道骑马缓行,只见前面有一所楚风大客栈,车马旅客络绎不绝,连忙下马走进这客栈大堂。
小二在大门口满脸堆笑地迎上来,“几位客人辛苦,小店还有上好客房,前楼酒食,后院住宿,你们里面请!”
给了小二二钱碎银子,让他加草加料伺候好马匹,五人开了两间房,收拾洗漱完毕,换上了干净衣物才下楼用饭,一路风尘仆仆,五人真是有又饿又乏!
酒店伙计是个十七八岁小伙,眼皮子好使得很,见五人仪表不俗,眉开眼笑地迎上来:“给各位贵客请安,我们楚风饭庄是一家百年老店,紧靠运河,旁边不远就是相梧桐巷,也就是楚霸王项羽故居!”
“我们宿迁有三美,也就是美食、美女、美男子,本店的麻辣龙虾、淮阴贡酥、双皮鲫鱼、熘素桂鱼、大炖羊肉、水晶山楂糕乃是江北一绝!”
他还要滔滔不绝地说下去,被巽儿伸手拦住,阿波接茬说道:“上面这些菜都给我来上一道,再加两个凉菜,美女就是虞姬对吧!本少爷不要美女,至于美男子吗?”
“就留你这位美男子给我们倒酒上菜伺候着吧!”阿波看了一眼这年轻伙计麻杆似的身材和一脸的痘痘戏谑地说。
苏七七“噗嗤”一声掩口轻笑起来,只笑得花枝乱颤,风姿撩人,风华绝代,真是粲然一笑百媚生,满楼脂粉无颜色!连大堂里盛放的玫瑰花都逊色了三分;年轻伙计立时看呆了,失了魂般地往后一退,一下子踩在后面一位客人脚上。
“你个不长眼的瘪三,老子才买的靴子,你瞎了狗眼乱踩!”一个满脸横肉的华服男子瞪圆了眼睛,举起拳头对着伙计就是三拳,只打的伙计连连求饶,鼻血直流,血污涂了一脸。
掌柜和几个伙计见了赶紧过来拉架赔不是,但这位就是不依不饶,也不说赔偿,好像非要要了人命才算干净。
“完了!完了!这小伙计也够倒霉的!怎么惹了这瘟神了!看样子不死也要脱层皮了!”只听旁边一个瘦老者连连叹息着低声说道。
“这人是谁呀?怎么如此蛮横人家小伙计无意中踩了他一脚,还能要了人家命不成?”挨着瘦老者坐着的一位胖儒生模样的人说。
“兄弟,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家伙堂伯父是本朝慕义公孙征灏,一品大员!他爷爷孙可升和义王孙可望是亲兄弟!国公爷侄子,吓人不?”瘦老者提到这里,不由提高了声音。
“得了吧!你是在宿迁呆傻了老哥,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慕义公孙征灏是袭了他哥哥义王孙征淳的职衔,而且是降袭,从义王降成慕义公,一个没落降臣,和大清铁帽子王爷有法子比吗?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胖儒生说道。
“可人家还是国公呀!级别比咱们江南总督李大人还高哪!瘦死骆驼比马大,再瘦也是位国公呀!像我们这些读书人,皓首穷经,一辈子也不用想了!”瘦老者说着连连叹息。
“老哥,我说你怎么读一辈子书还是个童生呀!你知道义王孙征淳是袭了他爹孙可望的职衔,那你知道降将孙可望是怎么死的吗?”胖儒生摇了摇扇子,故作姿态地反问道。
“我知道孙可望跟着大西王张献忠在陕西起事,想必也是位杀人如麻的枭雄吧?”瘦老者一脸期待地看着胖儒生。
“老哥,我说你呀!只知道读这些死书,其实世道人心,书外学问大了去了!”胖儒生鄙夷地看了瘦老者一眼。
这边,叶巽支着耳朵听这两位读书人谈论孙可望家事,那边阿波已不动声色手指一弹,那孙达手臂一麻,拳头举在空中,再也落不下去了!
孙达看着手臂曲池穴上钢针正想破口大骂,突然小腿一麻,身子也不能动了,大嘴也无法闭合了,整个人仿佛泥塑木雕一样僵在那里。
“这南明永历帝在孙可望、李定国两大将支持下,台湾有郑成功,西边有茅麓山十三家,云南也被经营成了一片王道乐土!粤、桂、滇、湘、闽、赣连成一片,特别是李定国两蹶名王之战,让当时顺治帝曾经有和南明划江分治的想法!”胖儒生还没有发现场内异常接着说道。
“人呐!贪心不足蛇吞象哪!”胖儒者感叹道。
“其实这孙可望在张献忠义子中年龄最长,尤其善于运筹谋划,但是他野心勃勃;而李定国作战英勇,忠勇率直,善待下属,善于带兵打仗,深孚众望,如果两人联合起台湾郑成功和茅麓山十三家,说不定真能成就反清复明的大事!”
“孙可望见江南形势大定,就有了挟天子而令诸侯,甚至取代永历帝的想法,这就造成了南明军中互相倾轧争斗,甚至到了刀兵相见的地步!”胖儒者摸了摸下巴上短须说道。
“最终,孙可望把李定国当成他称帝的拦路猛虎,就发动对李定国部的攻击,可孙可望打起仗来咋是李定国对手,结果弄得人心离散、众叛亲离,被李定国打得丢盔弃甲只剩五十余骑,如同丧家之犬一样投靠了清廷!”胖儒者接着说。
“顺治十五年五月,清廷一见孙可望来降,如获至宝,顺治皇帝派出和硕简亲王济度、和硕安亲王岳乐带领大批高官显爵出城迎接,场面相当隆重。次日,顺治亲自在太和殿接见孙可望并封孙为义王,十天内皇帝赐宴就达三次,赐银两、赐给府第、解袍、朝衣、缎匹等,孙可望在清廷红极一时、炙手可热,圣眷之隆,风头一时无两呀!”胖儒者接着说。
“这孙可望出卖了南明政权机密内情和五省舆图给清廷,最后南明政权功败垂成,逃亡到缅甸,最后永历帝被吴三桂用弓弦活活勒死,李定国也气病而亡,南明政权覆灭!”胖儒者说。
“可古语说得好,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南明政权灭了,这孙可望还有何利用价值?然后这孙可望倒霉事就一连串来了!”胖儒者有点幸灾乐祸地说!
“顺治帝借故降旨申斥,御史接二连三弹劾,这孙可望过得惶惶不可终日!不得已自己提出申请降爵!”胖儒者擦擦额头汗水说道。
胖儒者滔滔不绝,谈兴正酣,不料那干瘦老者突然腾地站立起来,面如寒冰地说:“王胖子,你说的这些可都犯了朝廷忌讳呀!咱们两个相交多年,我就想知道,我借你的二十两银子你想怎么算呀?”
“赵楼凤,你属狗的呀!正在讲古哪!你不乐意听我还不讲了哪!”王胖子尚且不明就里,一下子站起身来。
“你不讲理!你刚才讲得反清复明,同情南明,讥讽大清朝廷,你以为邻座的都是聋子还是瞎子呀!你不打算破财消灾吗?把我的借条拿来撕了,再给我一百两,咱们一拍两散,我以后就当个哑巴如何?”瘦子冷笑几声向胖儒生伸出手去。
“我没说这些什么叛贼言语?你红口白牙乱咬!你他娘的污蔑!想赖账没门!少了老子一钱银子都不成!”王胖子叉起腰来,用手指着赵楼凤骂道。
“这王胖子刚才可是诽谤讥讽大清朝廷!谁来给我作证,如果不给我作证,我把你们都当做逆贼同谋都给告上官府!”赵楼凤瞪着三角眼,凶神恶煞地用手指着大厅内众人。
众人顿时不知所措,忽然,赵楼凤脚下晃了几晃,噗通一声坐在地上,旁边一个花木架子轰然倒了下来,上面放的大花盆咚地一声砸在了赵楼凤头上,顿时鲜血直流,晕死过去。
“这个老头又贪财,又贪杯,你这么大年纪了,喝这么多酒干嘛?”叶巽站起身来,甩了甩溅在身上菜肴酒水。
巽儿接着对正劝架的掌柜喊道:“掌柜的,你这都招揽的什么客人!把我好好一桌酒席给搅和了,衣服也给弄脏了,怎么算?”
掌柜惊慌失措跑过来,“哎呀!怎么喝这么多呀?这赵楼凤,身上又没钱,在我柜上赊了上百两了,今天又想讹谁哪?”
「我是墨侠,手中墨剑三尺三!
扫出人间四月天!
我是侠医,一枚金针盈寸间!
度厄除魔,济世救难!
我本墨辩,痴心谋天下大同!
明鬼!明志!
尚同!尚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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