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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观主担心他们冻着,告诉他们药房里的火可以不用停,柴房里有不少柴火,可以拿来烧,又让童子多取出几床被子给他们。
没有居高临下的施舍,也没有给予谁恩惠一样的盛气凌人。
陶观主做这些事的时候,自然而然,就像吃饭喝水一样。
这位陶观主,是个有境界的人。
待到伤患们伤势稳定,陶观主离开药房回屋歇息。
像他这样的老人熬了一夜,身子骨有点撑不住了。
杨姒也是昏昏沉沉,在药炉子旁边打瞌睡。
她煎了一晚上的药,一直盯着火候。
嘉年让她跟五云先回去,又打发走童子,独自在一旁看着药炉。
等药煎好后就倒出来,给受伤的流民喝。
然后他也走了。
熬了一晚,还没有睡意,嘉年就在庭中散步。
水云观中庭有一棵槐树,夏天时会开满铃铛一样的淡黄色小花,十分好看。
此时树叶大部分都已脱落,被童子扫走,地面纤尘不染。
嘉年绕树走了三圈,然后看到陶观主站在门前,面带笑意的望着他。
嘉年拱了拱手道:“观主还未歇息?”
陶观主说:“人老了,觉少。”
他走下台阶,与嘉年并肩,说道:“方才在药房里,施主对贫道的一番话,似乎有不同见解。”
嘉年惊讶,抱拳说:“道长的话很好,只是在下觉得,有些地方还未说尽。”
陶观主打了个稽首道:“愿闻指教。”
嘉年连忙回礼道:“不敢。”
他想了想,说:“道长可曾听过子贡赎人的典故?”
陶观主略微一想,便知道嘉年要说什么了。
他笑着请教:“请公子直言?”
嘉年说:“道长乃清净之人,不为外在的名声所累。可如果受恩之人却不懂得报恩,岂不让人心寒。就算他们现在记得,可听多了道长的话之后,知道道长都不把恩情放在心上,他们岂不会渐渐的也不放在心上。
日后若是道长不在了,您的徒弟继承道观,是不是还要按照现在的规矩来帮助这些流民,万一继承您衣钵的人,某件事可能做的不顺流民们的意了,他们会不会拿出您来压您的继承人。
长此以往,必生怨隙。到那时,还有谁会来帮助这群人,又有谁会再当个好人呢?”
说完之后,嘉年又连忙道歉。
“这只是我自己的一点想法,可能说的不太对,也许是我把人故意想坏了。至少到目前为止,铁柱大哥他们还是挺好的,没有别的心思。
只是我想,一个人在不为外物所动的情况下,能让这个世道多出一些知恩图报,并且愿意行善的人来,会更好些。”
陶观主向嘉年作揖道:“谢过嘉年公子指教,贫道受教了。”
嘉年连忙摇手:“不敢当不敢当,我哪儿有什么指教,连自己说的对不对都不知道。”
陶观主说:“人心惟危,道心惟微。公子心受磨练,却依然愿意如此想,当有善果。”
嘉年突然想回个佛家合十礼,再说句阿弥陀佛的冲动,不知道会不会被老道长赶出去。
陶观主似乎猜到他心中所想,笑道:“道理不管是哪一家的,只要有用就拿来用,诸子百家的先人们,不都是从博览众长开始的。”
嘉年汗颜回礼道:“受教。”
……
……
到了中午做饭的点,嘉年伤稍微好些,就想要去厨房帮忙,结果被烧火的童子赶了出去。
“夜里人多,才让您帮忙,要是现在连炒个菜都要伤患施主帮的话,师父会骂我的。”
嘉年好奇,“陶观主还会骂人?”
老道长看着挺和气的。
童子说:“当然会骂,骂的可凶嘞。”
他鬼鬼祟祟的瞥了眼四下,见无人,方才说道:“我师父可是市井出身,跟那些……比较凶悍的婆娘学过好多骂人的浑话。往日里,我的几个师兄都被师父教训的抬不起头。”
嘉年问:“怎么不见其他道长?”
童子说:“师兄们都下山购油盐米粮去了,走了快一个来月,算算日子,也该回来了。”
“哦,不打扰小道长做饭,告辞了。”嘉年抱了抱拳,转身离去。
等饭菜做好,小道童给嘉年他们送到屋里时,道观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一伙一看就知道是道上混的人走了进来,他们列成两队,站在一旁,又有两名大汉,搬着一张太师椅走进来,往地上一放。
一名虎背熊腰,满脸横肉的汉子大马金刀的坐在上面。
他扬起下巴,语调缓慢而从容的拉长。
“陶耀灵,出来见一面。”
药房的流民中生起一阵骚动。
有人恨恨的说:“张勋!”
正准备吃饭的嘉年五云,放下碗筷,朝那个马匪头子望去。
他这么牛气,是不是挺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