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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上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故事演到,角落里一颗小树在对着另一颗小树唉声叹气。
“幸亏我眼泪掉下来得快,不然我的屁股得被我爸揍肿了,我一哭,他就拿我没辙,我发现我学习虽然不行,但在演哭戏这件事情上很有天分。”
正在说话的这颗小树叫沈初七,他昨天晚上在他爸洗澡的时候,解开了他爸的手机密码,然后给微信通讯录里看起来像是女生头像的人,挨个发过去了一句话,姐姐,你是沈初七的妈妈吗
结果通讯录里的人太多,他才发了几个,他爸就洗澡出来了,逮了他个正着。
挨着沈初七的小树叫程俐淇,这个通过微信找妈妈的方法就是她教给沈初七的。
程俐淇拍拍沈初七的肩膀安慰他,“你说你这么能演戏,你妈妈会不会是演员,演员不都很会哭,眼泪说掉啪嗒一下就从眼眶里掉出来了,你演戏的天分没准是从你妈妈那里遗传过来的。”
沈初七一听,大大的眼睛里亮起了光,“程俐淇,你说得很有道理哎,那你知道哪位演员姐姐的左眼下面有一颗痣吗”
程俐淇不解,“为什么左眼下面要有一颗痣”
“我左眼下面就有一颗痣,在眼角这里,”沈初七指给程俐淇看,“我爸喝醉的时候说过,我全身上下也就这颗痣随了我妈。”
“哦”程俐淇明白过来,“你等我回家去问问我外婆,她喜欢看电视,应该认识很多演员,她肯定知道哪位姓沈的演员姐姐眼角下面有一颗痣。”
沈初七懵,“为什么演员姐姐要姓沈”
程俐淇道,“你想啊,你爸叫李沛丰,你叫沈初七,你没有跟爸爸姓,那肯定和我一样,是跟妈妈姓啊。”
沈初七激动地握住程俐淇的手,“程俐淇,你好聪明啊,那我不是很快就能知道我妈妈是谁”
程俐淇也替沈初七开心,他找了这么久终于要找到自己的妈妈了。
沈初七和程俐淇是幼儿园同班同学,也是最好的朋友,沈初七决定和程俐淇做好朋友的原因很简单,他那个时候刚学会一个成语叫“同病相怜”,他觉得他和程俐淇就是同病相怜,他从来没见过程俐淇的爸爸来送她上幼儿园,他以为她没有爸爸。
但当他和程俐淇成为好朋友后,他发现他们并没有那么“同病相怜”,他是没有妈妈,但程俐淇却有一个“施爸爸”,虽然她的“施爸爸”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但总会给她寄各种好吃的好玩的,她还有两个又高又帅的舅舅,他们会带她去游乐园,会推她荡秋千,会给她讲睡前故事,她相当于有三个“爸爸”,他却连一个妈妈都没有,他们太不“同病相怜”了。
程俐淇看着沈初七高兴的样子,心想“找妈妈”也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她要不要也找找自己的“爸爸”。
可她好像也不太需要一个爸爸。
她有妈妈,有外公外婆,有大舅和小舅,还有施爸爸,她每天都过得特别特别开心,她的另一个好朋友云绮,也就是舞台正中央的白雪公主说过,有爸爸也不一定是一件好事情,程俐淇见过云绮的爸爸,特别凶特别凶的一个人,当着好多人的面,对云绮的妈妈特别大声地说话,云绮的妈妈都哭了。
万一她要是找到了爸爸,她爸爸和云绮的爸爸一样凶,该怎么办,她不想让程瑾澜哭哎,虽然她不觉得有谁可以让程瑾澜哭,因为没有人敢对程瑾澜凶,要是有,程瑾澜只会比那个人更凶。
哦,程瑾澜就是她妈妈,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女人,如果要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比程瑾澜更漂亮,程俐淇想,那个人也就只能是她了。
舞台上,白雪公主终于和王子在一起了,故事落下了帷幕,两颗小树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手拉着手从台上走了下来,程俐淇暂时忘记了自己的烦恼,顶着一脑袋的树叶跑去找自己的大舅舅,想问问大舅舅她演小树演得好不好。
程瑾川抱起了小树,把手机递过来,“和妈妈打招呼。”
程俐淇看到了手机屏幕里妈妈的脸,高兴地朝妈妈挥手,“妈妈,你是一直在手机里看我的表演吗”
“对啊,你和你的小男朋友演小树演得太好了,妈妈很抱歉没能去现场看你的表演。”
程俐淇得到了夸奖很开心,但也有些害羞,“妈妈,你不用道歉,工作也很重要的,”她离手机屏幕近了些,放低了声音,“妈妈,沈初七还不是我的男朋友哎,他现在只是我的好朋友。”
程瑾澜笑,“好,妈妈知道了,妈妈买了好多礼物,等回去你挑几份送给你的好朋友,好不好”
程俐淇拍手应好,“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程瑾澜回,“妈妈现在在机场,马上就要登机了,你明天早晨一睁眼就能见到妈妈。”
程俐淇眼睛弯成月牙,“那我今晚要早点睡觉,明天早晨就能早点见到妈妈了,我好想你呀,妈妈。”
程瑾澜心里软绵成一团,“妈妈也很想你。”
唐益成抬手看看时间,不得不出声提醒,“程总,要登机了。”
程瑾澜点头表示知道了,刚要和程俐淇说再见,余光里看到对面座位上起来的人,眼神一滞,随后抬眼直直地看过去。
唐益成觉得,他们程总本来柔和的目光,瞬间换成了一种凌厉,那种凌厉让唐益成想到古代的大侠见到了宿命中的对手,一眼看过去,半空中都能飘起树叶,可惜他们是在机场的贵宾休息室,没有树叶可以飘。
唐益成顺着程总视线的方向看过去,入眼的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两人的距离不近,女人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男人眼角起了微微的笑意,他这一笑,冲淡了身上那种生人勿进的冷厉,带出了一种清润的温和。
那个男人有一双过于好看的眼睛,唐益成莫名地觉得有些熟悉,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不过一秒,程瑾澜眼里的凌厉已经消失了,回归到了水波无澜的平静,她收回视线,先和电话里的程俐淇笑着说了再见,然后起身,“走吧。”
唐益成看着程总大步流星的背影,以为是自己醒太早,意识出现了短暂的混乱,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他臆想出来的场面,他快步追了上去,灌了一大口带着冰渣的咖啡,想让自己赶紧清醒清醒。
“益成。”程瑾澜脚步不停,叫身后的人。
唐益成咽下冰渣,凑上前去,“在呢,程总。”
程瑾澜问,“刚才你能听清我讲电话吗”
唐益成怎么可能会偷听领导讲话,他摇头,“听不太清,您声音很小。”
程总的教养是不用说的,在公共场合从来不会大声说话。
程瑾澜把护照和机票递给工作人员,唐益成都听不清的话,对面那个距离应该更不会听到,虽然听到也没什么太不了的,她看程俐淇他们演的那乱七八糟的舞台剧过于出神,都没看到对面什么时候坐过去了一个人。
孔奕婵有些纳闷,她刚刚不过是说一句,“元仲舟怎么还不回来不会是掉厕所了吧”,自家老板脸上竟起了笑,这是她跟他半个月以来第一次见他笑,她还以为这位冷面的阎王爷只知道黑着脸训人。
元仲舟说得没错,长着这样一双桃花眼的男人,就该时时冷着脸,他不过浅浅淡淡一笑,就勾得她这颗心轻飘飘地晃了几下,连在心里默念了几声孩儿他爸的名字才将将稳住,他要是真放开了笑,孔奕婵估计晃的就该是邵氏的大楼了,她已经能想象到邵氏的姑娘们见到这位空降新老板时的场景,纵使这张脸冷到滴水成冰,他也是招人的。
孔奕婵想,既然老板喜欢这种大俗即大雅的笑话,她要不要再多说几个,摸一摸老板的喜好。只是她笑话还没想好要讲哪个,老板的脸已经重新板了起来,孔奕婵马上闭上了嘴,她怎么觉得老板昙花一笑后,整个人绷得更冷了,俨然凛成了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雪岭,三尺之外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
孔奕婵默默地后退了几步,老老实实拿出手机给元仲舟打电话,催他快回来。
元仲舟没有掉厕所,不过也跟掉厕所差不多了,昨天一帮好友帮他践行,又是喝酒又是胡吃海喝,折腾到半夜,今天早晨起来胃不舒服,肚子也不舒服,要不是眼看着要登机了,他还想在厕所里待下去不挪窝。
他拖着拉虚了的腿进了飞机,连空姐那甜美的笑容都没心思欣赏,刚要扶着椅背瘫到座位上,眼睛被后排靠窗的一双被黑靴包裹的长腿吸引过去,顺着长腿往上,定在下巴微微上扬的脸上,心里哇靠了一声,素颜素到这种地步,还能这么漂亮,不对,漂亮都不足以概括,应该说这么有味道的女人,还真是少见,有点像早期香港的一位女明星。
元仲舟拉得脑子都有点虚脱,一时想不起来像哪一位,他坐到座位上,悄悄扒拉旁边的邵成泽,“老邵,老邵,你左后方坐着一极品,那腿直的,那腰细的,那脸”他话说到一半,被旁边看过来的冷冰冰的眼神给吓得咽回了后面的话。
元仲舟顶着发麻的头皮,硬着嗓子小声回,“你这么我看干啥,你对女人不感兴趣,还不允许我见到美女激动,我跟你说,别以为你现在是我老板了,我就得怕你,我是答应过你进了公司,好好工作,不乱搞,但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你还能管我正正经经追女人啊。”
邵成泽嗤了一声,靠回椅背,双臂交叉于胸,阖目养神,不再说话。
元仲舟还以为是自己有理有据的反驳,让他的老同学兼新老板吃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瘪,看来拉肚子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至少把自己的小胆儿给拉出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飞机沿着长长的跑道开始慢慢滑行,闭目休息的人凉凉地开了口。
“人都当妈了,你要是想做三儿,你就正正经经去追。”,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