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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九公约”刘锦程喃喃着,然后有几分疑惑的看向马温柔,他等着这个女人再次爆出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东西。
“与其说是帝九公约,不如说是一个游戏的规则罢了,当然以后整个西城区都需要遵循这个游戏规则,也唯有遵循这个游戏规则,才可以得到更大的利益。”马温柔一点没犹豫的说道,这让薛猴子更加惊奇,他发现自己对于这个女人的了解,着实的太少太少了。
“不知道这一份游戏规则,到底是一份怎样的游戏规则,但如果你打算借鉴北场暗网那一套秩序,我劝你还是直接放弃这个想法,因为西城区势力错综复杂,大大小小,你总不能每一个人都给予股权吧?”刘锦程说着,虽然他已经对马温柔所说的动心,但再怎么动心,也得看向现实,毕竟这江湖不是一个家族象牙塔,也不是一个乌托邦,人心复杂把炎凉两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为什么我不能给予所有人股份?给予所有人拥有分成的能力?给予所有人一个爬升的渠道?”马温柔说着。
刘锦程愣了愣,这一次只感觉马温柔这一句话无法的浮夸,他完全否认的说道:“你可清楚这西城区到底有多少灰色势力,这些势力的股份怎么分割?这不是一个数字就能够解决的问题,毕竟谁都不是傻子,你能够给予他们心中所想要的数字吗?”
在刘锦程看来,人的欲望是一种永无止境的东西,如果只用一个数字来给予一个人定位,且不说到底会不会心生怨气,有了这么一个可以坐吃山空的条件,谁又愿为这么一个公馆做事?
“我的确无法给予他们一个准确的数字,甚至我现在都不知道西城区到底有着多少小势力,但我会给予他们一个跳板,给予他们一个上升的通道,按劳分配,谁为公馆创造的价值高,股权就拥有的越高,很简单的道理,刘家主,你应该很清楚对于一个永无出头之日的小人物来说,渠道到底有多么的重要。”马温柔说着,修长的手指弹出一根烟,放到嘴边点燃,就这样细细品味这此刻刘锦程的表情。
“你继续说。”刘锦程再次续上一根烟,这不算多么通风的房间,一时烟雾缭绕,让常年经受烟熏火燎的薛猴子都有几分喘不过气来。
“等级制度,所有的拥有这股权的领事,股份在百分之五以下,为铜,所有股权在百分之五以上,百分之十以下,为银,而所有股权在百分之十以上,统称为金,同级之间,平起平坐,而对于上一级,要绝对的无条件服从,三个月为一个季度,每一个季度都会对于每个领事为帝九公馆所做出的贡献来评定,到底是否是上升,还是下降,全看个人作为,谁都可能拥有更多的股份,而谁都可能被剥夺股份,这就是游戏规则。”马温柔叙叙道来,她就这样把这么一个江湖划分成了一场游戏,听起来虽然可笑,就好似一个黑色幽默,但是传到刘锦程的耳中,他却是一脸的若有所思。
以刘锦程对于这么一个人心的了解,马温柔这所强行制造出来的黑色幽默,虽然荒唐,但并不缺可行性,因为现在这么世界就是这样,大多小人物即便是挣扎一辈子,最后都仍然处于一个不大不小的高度,像是魏九这类人,西城区这么多年,也唯有这么一个,而马温柔这公约,显然给予了所有加入帝九公馆的人一个渠道,一个可以上升,可以攀爬乃至荣耀一生的渠道,虽然渺茫,但也不至于不存在。
这是一道光,虽然这一道光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被人紧握,但对于一个生存于茫茫绝望的小人物来说,可能会因为这么一道光,而迸发出让人无法想象的力量,然后形成一股洪流,这一股洪流到底多么的可怕,刘锦程光是想想就觉得后背发凉。
但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完美无缺的东西,虽然马温柔所说的已经让刘锦程有几分信服,但是这公约真的是完美的?他在心中绝对的否定,因为人心的腐败程度,要比一个正常人所接受的范围还要恐怖的多,他说道:“照你这般说,难道拥有绝对的股权,就可以为所欲为?那么如果内部出现了问题,该如何解决?”
“黑领事,由三个最大的股东在自己势力之中选出一人担任,一共分为三位,如果这三位黑领一致同意,完全可以弹劾馆主,这三位黑领拥有着绝对的督查权,如果发现公馆有人吃里扒外,有人违背公约的三大条例,直接清理,完全可以做到先斩后奏。”马温柔早已经准备好应对刘锦程这个问题。
刘锦程听过后,慢慢点了点头,不由问道:“不知这三大条例,是什么?”
“怎么?刘家主有兴趣了?”一直一脸严肃的马温柔这时脸上出现几分笑意说道。
刘锦程看着这个女人突然笑了出来,才突然发现,自己是什么时候陷入了这个女人所说的,这让他不由的觉得可怕,这还是他这一辈子第一次感觉到,跟一个人做对手,永远都不会有着胜算。
他叹了一口气,试图清楚心中那深深的挫败感,但有些无济于事,只是颇有无奈的说道:“正如同你所说的一般,西城区以后的未来,也唯有这么一条长路,南城有着海浪商会一家独大,在北城有着风头正兴的暗网,而东城更不用多说,只要那个李王爷在,这一座城市就没有人敢称为第一大枭雄,照这样看来,西城区已经成为了一块肥肉,越拖下去,那些盯着这一块肥肉的鬣狗下口越狠。”
“所以说,刘家主是愿意站在我这一边了?”马温柔反而收起笑容说道,尽管她身后的薛猴子已经一脸的雀跃,毕竟这老牌势力刘家能够站在自己这一边,可等于无形之中多了一张好牌,但反而马温柔却一点都不像是高兴的模样,这让薛猴子越发不知道马温柔到底在想着什么。
刘锦程也本以为这个女人会露出得逞的表情,但他没有想到反而马温柔露出了一脸严肃,这没由的让他有些多想,但还是答应下来说道:“就现在来看,对于我来说我觉得没有第二个更好的选择。”
马温柔反而微眯着眼说道:“刘家族,我可是很欢迎你能够站在我这一边,但我可不希望发生第二次白刘联盟的故事,也许这个根深蒂固白家能够输的起,我这个小女人可输不起。”
刘锦程听着,觉得马温柔这一句话更像是演技,但偏偏他在马温柔的眼神之中又找不到什么虚假的东西,不过不管如何,这个女人能够专注这帝九公馆,对他来说也是好事,所以他坚定几分说道:“白刘联盟从一开始,就是一乐子罢了,白家从未想过真正跟我站在同一条船上,所以才会发生这么一个悲剧,但这一次不同,我相信马馆主跟我一样,所看向的,是更远的地方,而不是在这些小仇小怨之中挣扎着生存。”
刘锦程的这一席话,所传到马温柔耳中的,唯有那无比深味的马馆主三字,而刘锦程所真正表达的,或许也唯有这三个字。
马温柔慢慢意味深长的笑了,这一次反而笑的让薛猴子更加摸不清头脑。
最终薛猴子选择了放弃,打心眼里觉得自己一个武夫的命,所以直接放弃了揣摩,同时心中也下定了决心,以后绝对不会再跟马温柔打赌。
刘家祠堂这不算多么惊心动魄的会谈,并没有影响这风暴所勾勒出来的长夜。
白家大院,气氛虽然已经不如同前些天那般的紧绷,但仍然是西城区人心最过动荡的地儿。
虽然魏九再三阻拦,白弘方还是留下那一段深刻的话之后,离开了这房间,这些天无论局势再怎么动荡都沉得住气的魏九也忍不住追了上去,但还没有踏出这房间,就被门口七八号壮的跟小山似得的保镖给拦下,只能够眼睁睁看着白弘方大步离开。
能够说出这么一席话,白弘方的心中终于有了几分释然,虽然他觉得自己所欠魏九的东西,即便是丢掉这么一条命都还不清,但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他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走出白家后院,那老人仍然在那儿,但这一次白弘方并没有沉默的走过去,而是停住了脚,就这样站在原地喃喃道:“就这样把自己一辈子都留在了这个白家,真的值吗?”
这个抽着旱烟的老人转过头,看向背对着他的白弘方,那一张已经有些苍老脸上露出几分复杂,似乎从未想过这个男人会跟他对话,清了清嗓子说道:“年轻人,人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值得的,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不值得,所以才有着那些值得。”
白弘方听着,他只是有些敬重这老人能够有着这般的心态,或许活到这个份上,才是把一切都看明白了,但遗憾的是,似乎他已经没有那么一个机会了。
但就想对值得与不值得,这似乎还算是个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