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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曾说,酒的好喝正是因为其难喝,是否因为那杯中一份苦涩,让人感慨良多?
这是一个让人觉得不着边际的酒桌,这里有着西城区蛇蝎女人,有着西城区最鼎鼎有名的一条野狗,有着撂倒了西城白家第一打手的家伙,有着西城最丧心病狂收债的疯子,还有着整个西城喝酒量最差又最钟爱酒精的男人,还有着整个西城最大夜总会的少东家。
谁也无法想象,这到底是一个由什么所拼凑的故事,但不管如何,既然这格格不入的人们坐在一起,便是其原因。
李般若看向阿滨,对阿滨做了一个手势,阿滨很清楚李般若这手势什么意思,他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并没有这个资格。但见阿滨摇头,李般若却格外强硬的给予阿滨一个眼神。
阿滨似乎有些扛不住李般若的任性,他端起这一杯水,然后轻轻清了清嗓,等到所有他都看向他的时候,用并不洪亮但可以传遍整个酒桌的声音说道:“敬于九爷。”
这是一个不擅长提酒的家伙,乃至说出了重复的台词。
一滴眼泪落到了酒杯之中,谁都不知道这到底是谁的眼泪,只知道夹杂着眼泪喝下肚,酒变的更加的苦涩。
一个女人不知道何时出现在流浪者门口,她并没有出声,就这样抱着胸看着这神奇的一幕,这么一个让人不由怀疑人生的酒桌。
是怎样的故事让这么一群家伙坐在一起肆无忌惮毫无顾忌的喝着酒?
她这般想着,尽管她已经见证了这么一个故事从始至终,却并没有察觉到其戏剧性,一直到她看到这么一幕才明白这江湖到底是一个有着何等戏剧性的存在。
这一杯敬于九爷的酒下肚,众人放下酒杯,也终于有人注意到不知道何时出现的马温柔,或许是喝的太过尽兴,乃至让人一时忽略了这个气场十足的存在。
李般若万万没有想到恐怕要比任何人都要日理万机的马温柔会出现在这里,他不由开始揣摩起这个女人到底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是关乎那个帝九公馆?
当然此刻抱着这种想法的不止李般若一人,还有着鹤静等人。
马温柔很敏锐的察觉到这些眼神的意思,她就这样走过这一张大桌子,眼神扫视着众人,最后却偏偏在阿滨的一旁空出的位置坐下,然后她开口说道:“不要误会,这一次并不是谈公事,也不要紧张,我也并不会宣布什么坏消息,这算不算是以朋友的身份出现在这酒桌上?”
说出这一句后,马温柔有意无意的看着李般若这个东道主,虽然那眼神看起来并没有她平常所带着的煞气,但还是让李般若觉得有几分不好受,或许是酒壮怂人胆,李般若有些扬眉吐气的说道:“在流浪者有着一条规矩,那就是不会拒绝一个想要借酒消愁之人,更不会拒绝一个漂亮的女人。”
比起酒量极其差的李般若,闯子等人脑袋还算清醒,虽然已经有几分迷糊,但是听到李般若这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一句,还是目瞪口呆的张开了嘴,因为这显然就是摸老虎屁股,虽然这是一番夸奖之词,但用在马温柔身上,却异乎寻常的不恰当,因为在大多人眼中,还真没有把她真真切切的当成过一个女人。
而夹在李般若跟马温柔中央的阿滨,表情最过的苦涩,他也不知道李般若到底是否真醉了,怎么会对这个可怕的女人说出这么一番轻佻之词,虽然身体仍然疼的让他呼吸都有几分困难,但他已经做好了阻拦这一场可能爆发战役的准备,虽然不晓得自己是否有这个能力。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马温柔并没有露出那可怕的一面,反而微笑着说道:“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把我当成一个女人了。”
而那个不知道真醉还是假醉的家伙却微微一笑,然后举起满到几乎快要溢出来的酒杯嚷嚷道:“敬女人!”
她笑着,就好似看着一个无法无天又让人讨厌不起来的孩子,然后同李般若一起举起酒杯,嘴里轻声喃喃道:“敬女人。”
在所有人无比惊讶的目光之中,这难得有那么几分惺惺相惜的两人,就这样把这满满的一杯啤酒灌下肚,在展现了这不为人知的另外一面后,马温柔并没有客气,再次给予自己倒满一杯啤酒,她就这样看着众人说道:“以后在西城怎么说也算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了,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其实心中希望着,这么一桌子人走到最后,还是这么一桌子人,虽然在这个江湖之中,半路成了尸骨本不是什么罕见的事儿,但谁都不希望发生在自己身上,对吧?”
马温柔这缓缓的一席话或许带着太多值得人揣摩的东西,众人一瞬间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似乎都在心中渐渐沉淀着马温柔的这一句话,似乎她那毫无感情的声音,胜过一切的解酒汤,让人一瞬间的找到了清醒这么一个词汇。
而那个唯独喝美了的家伙第一个举起酒杯,阿滨已经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在马温柔展现了另外一面后,这个遇到酒就失去了任何抵抗力的家伙也露出了自己原本的面目,他摇摇晃晃着酒吧说道:“什么利益,什么野心,什么鸿鹄大志,那都是狗屁,在我看来唯有生存,也唯有生存,只有活下来,才能够让所有不可能的事情变的拥有可能性,但如果躺到了地下,尽管是再怎么有把握的事情都做不到了。”说到后半句的时候,李般若的眼眶已经成为了红色,似乎是因为想到了什么,也许是为了掩盖他突然泛起的懦弱,就这样把这满满的一杯酒不留余力的灌下肚。
随着李般若这生猛的发言,所有人也默默举起酒杯,虽然马温柔所说的那一席话还在心中揣摩着,但李般若这粗糙的一句,反而更加的让人信服,或许因为本就生于这么一个江湖之中,所依大多人才会无比的感同身受。
一切的前提,唯有活着。
或许那个男人已经在冥冥之中给他们上了人生之中最重要的一堂课,因为再怎么轰轰烈烈的死法,都不值得人铭记,注定会被淹没在岁月的长河之中,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让人觉得可悲的了。
马温柔见众人一同喝下这杯酒,脸上终于露出一股不算多么冰冷的微笑,虽然在她身上那强大的气场下,还是会让人忽略她那惊心动魄的美。
也许在她的眼中,并不反感这一桌所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因为她无比的清楚,即便是在大多事上投机取巧面露不堪的陈灿,也并不是那必须值得厌恶的人,在每个人的立场上,更多的是身不由己跟无能为力,这都是无奈之中最无力的选择,所以并不值得厌恶,真正让她心生怨气的,而是那些一直高高在上从不在乎江湖疾苦的人们。
她默默喝下这一杯酒,脸色仍然看起来很平常,显然酒量比起几杯就暴露本性的李般若高出来几个层次。
一桌之中唯独以水代酒的阿滨,他只是沉默着,脸上带着微笑看着热闹起来的酒桌,似乎所有人都撕下了心中的面具,难治闯子都跟李般若碰了一杯酒,虽然两人的眼神仍然看似在交锋,却是心照不宣的把杯中酒解决掉。
虽然自己在这么一个场合,很是有违和感吧?但又有那么一股亲切让阿滨觉得,自己似乎又不是多余的。
“不喝酒?”马温柔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耳边。
阿滨看向这个女人,如此近距离的相视,他一时从她深深的眼底看到一丝似曾相似的东西,那是一种他所见过,乃至迷恋上的东西。
他点了点头,有些生硬的转过头,怕自己深陷于这个女人这一种异乎寻常的魅力之中。
“酒是一种好东西,会宣泄一切,但又是一种无比可悲的东西。”马温柔摇晃着杯中的啤酒,然后看着热火朝天的酒桌说着。
“为什么可悲?”阿滨不由问道,虽然他并不想跟这个女人有过多的交集,但还是不由的着了这个女人的道,继续问了下去。
她似乎听到她所期望的东西,微微的一笑说道:“无论喝的再怎么醉,把胃里所有的东西吐的干干净净,把心中所有的惆怅跟悲痛全部发泄出来,到了酒醒时,仍然是无济于事,该需要面对的,仍然需要面对。”
阿滨听着她这有些让人绝望的表达方式,不由的脸上出现一种苦笑,也正是因为抱着这种想法,他再次看向这个酒桌,心中的那温暖反而慢慢退散下去,然后是一种冰凉穿过他的后背。
“如果能够一直这般醉下去就好了。”她放心酒杯,有些感叹的说着。
这是阿滨第一次听见这个女人感叹的声音,他露出几分无法相信的表情,因为在他的心目之中,马温柔一直是那完美到无敌的存在,也正是这么一个似如神仙的女人,似乎并不会有什么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