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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卧龙透过落地窗看着离开山庄的奔驰e300,身旁的日本女人再次为他倒上一杯热茶,他一饮而尽,然后喃喃着说道:“想不到郭野枪最终还是找到了这么一个寄托,更没有想到,陈天师竟然除了骆擎苍,还留下这么一个年轻人。”
女人听着,稍有几分不解的说道:“这年轻人,真的能够敌得过骆擎苍?”
徐卧龙却喃喃道:“英子,要是我告诉你,这个年轻人在经过十年磨砺,要比那骆擎苍更加的锋利,你信不信?”
这个名为大和英子的日本女人听到这么一句,并没有多谢,直接点了点头说道:“信。”
徐卧龙笑了笑,然后起身说道:“这事儿,不可外传。”
虽然他说的风轻云淡,但这日本女人似乎很明白徐卧龙话中的意思,默默点了点头,然后一脸谦卑看着徐卧龙缓缓离开。
徐卧龙离开后,日本女人收拾着茶具,这才注意到那唯独没动的茶杯,正好是在那个年轻人的位置,似乎这挺值得人玩味。
雪白的房间,病床前插着各种各样的仪器,在这病床上躺着一个苍老到如同枯木一般的老人,一动也不动,唯有那机器上跳动的脉搏,才能够证明这个老人还活着。
两个护士正在为老人换药,这个时候房门打开,出现在门口的是徐卧龙,两个护士的动作很是娴熟,并没有因为这个进来的男人而影响分毫。
徐卧龙走到这个沉睡的老人身旁,在床前缓缓坐下,对一个护士说道:“小高,怎么样了?”
这个中年女人微微摇了摇头,一脸不乐观的表情。
徐卧龙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明天进口药就会送过来,到时候要是再不改观,老头子,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老人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徐卧龙这么一番话,仍然在沉睡着,倒是徐卧龙深深低下头,挠了挠头发,看起来很是无奈的样子,这个男人无力的样子,似乎很是有魅力,让那个年轻一点的护士有些看痴了。
“徐先生,我们先出去了,有什么问题随时叫我们。”这个中年女人说着,拉了拉这个经验不足的小护士,给予她一个警告的眼神,这个小护士大体是明白了什么,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的确,那是一个无论她多么妖娆,无论多么楚楚动人,都攀比不到的一个世界,因为在那么一个世界,并没有爱情,乃至没有感情。
“怎么没见老贾?”徐卧龙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贾医生昨晚做了一场小手术,所以在休息。”中年女护士说着。
徐卧龙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再次把视线移向这个老人。
两个护士悄悄离开,只留下一个男人,一个老人。
“刚刚你猜猜谁来了?郭野枪,还有陈天师的最后一个徒弟,一个看起来根骨还算是不错的年轻人,你当年说过骆擎苍不是陈天师的最后一步棋,我还不信,现在看来,还真被你一语成谶。”徐卧龙好似自言自语的说着,因为躺在病床上的老人,似乎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徐卧龙深深吐出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郭野枪找到了三字剑。”
这一句话下去,那躺在床上的老人好像有了一丝动作,但是因为太过微弱的原因,很难让人察觉。
只不过脉搏变的比刚刚激烈了几分。
而徐卧龙则是继续说着:“他的意思,是让我们徐家保住这最后一炷香,我答应了,那个年轻人说要给陈天师一个名分,一个说法,我也答应了,我相信如果是你,也绝对会毫无犹豫的答应下来,因为对于徐家来说,对于徐家来说,没有比三字剑更加重要的事情。”
老人的脉搏慢慢平缓下来。
“我知道,当年你心中有愧,陈天师算是一个替罪羊,因为三字剑要是在你手中没了,在徐家,你的前途,也便没了,或许陈天师也是知道这么一点,所以才隐居了小兴安岭,默默背负上了所有的骂名,从未因此而解释过分毫,这个人情你嘴上不说,但是我心中清楚,既然你没法子还了,那么我替你还,我还年轻,不怕丢这么一个人。”徐卧龙说着,话语之间所带着的东西,承接了近三代人恩怨。
老人仍然这般躺着,只不过他的表情慢慢变的缓和了几分,不如同起初那般的痛苦。
徐卧龙则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了,你没有见上陈天师最后一面,如果你能够熬过这么一次,我带他那个还入眼的徒弟来见见你,不过那小子性格看起来犟的很,不知道愿不愿见你这个罪魁祸首。”
一瞬间静极了,在他不开口的情况下,所以徐卧龙继续说道:“现在局势,跟当年也没差,段家养了骆擎苍这么一条疯狗,暗中一直在查着三字剑的消息,而夏家虽然看起来不动声色,在三字剑问题上一碰就会炸毛,我不敢轻易站在陈天师这一边,徐家也不能,所以现在只能够护住这一炷香,不让这一炷香真的灭了。”
他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很难想象这到底是一段怎样的对话,或许来自灵魂。
“当年你经常说,有一口气,点一炷香,有一炷香点一盏灯,有灯就会有人,有人也会江湖,有江湖便会有恩怨,我不懂,等我今天见到这个陈天师最后的寄托后,我终于明白,其实那个谁都想要遗忘的历史,并没有断,只不过是缺这么一炷香罢了。”徐卧龙说过这一句,已经慢慢起身,因为坐了这么一会,活动了活动肩膀,发出啪啪作响的声音,他的关节一向是不好,因为从小便被这个老头子折腾着。
但如果没有那些折腾,也没用如今这个自己,关于这么一点,徐卧龙觉得自己当年所吃的苦,一样都不应该少,的确,也的确一样都没少。
“这个故事,沉默了这么多年,该继续发展下去了,虽然我也不知道究竟会发展到什么地步,但是说法,一定还会有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