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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朔若有所悟,道:「汉人节度使,如王忠嗣、皇甫惟明都是文武全才,在外能戍边,在内能为相,可是安禄山、史思明这样的胡人节度使,可就只懂得打仗,不会入朝为官了。」
卢玉铉道:「正是这个道理。」
江朔愤而一掌拍在岩壁上,直激得石屑乱飞,怒道:「李林甫这个女干相,为了一己私利,陷害了多少忠臣义士?」
李归仁冷笑道:「你道真是李林甫一人这样想吗?」
伏帝难接口道:「哈哈哈,若无圣人在林相身后支持,可也不能就这样将一镇节度,朝中重臣说下狱就下狱。」
江朔知道他说的是皇甫惟明和韦坚,又想到罗希奭、王鉷的嘴脸,他又是气愤又是疑惑,道:「李林甫陷害大臣,是为了保住自己的相位,圣人却为何一味地任由他将朝廷搞的乌烟瘴气呢?」
伏帝难大笑道:「小子,你可太糊涂了,李林甫要保他的位子,圣人何尝不要保他自己的位子?」
卢玉铉解释道:「圣人生于武周朝宫廷斗争最激烈的时候,见多了为了争夺皇位,母子相忌,兄弟相害,夫妻异梦、子女离心的惨剧,他自己也是通过唐隆政变才做的太子,因此对太子与外臣结党最为忌讳。胡人边将不想世家大族出身的汉人节度使,只效忠皇帝可是好控制多了,至于贪财冒功、酷滥不仁这样的「小毛病」,和皇位稳固相比,可算不得什么了。」
江朔跌脚道:「然而圣人一手扶植起来的安禄山,却意图谋反,可比子虚乌有的太子谋逆严重得多了!」
伏帝难道:「人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圣人一味得认为太子蠢蠢欲动,看谁都可疑;他认为胡人可靠,怎么看都是忠臣良将。」
江朔心知伏帝难说言不错,不禁长叹一声。
卢玉铉道:「在下好像明白为什么将伏帝难都督也囚在这里的原因了。」
萧大有奇道:「为了什么?以此要挟他兄弟骨力裴罗吗?这瀚海都督是羁縻州都督,可没啥实权。」
卢玉铉道:「是为了控制马政,毕竟各地节度使的战力强弱很大程度上仰赖马匹的数量,除了西域不愁马匹,剑南、河东、河北的军马却只有两大来源,一是关陇马场,二是河东楼烦马场,这两大马场么……」
伏帝难道:「嘿……这两大马场的牧马人多是回纥和铁勒牧人。」
卢玉铉道:「是了,安禄山极力拉拢骨力裴罗,多半也是为了马,而李林甫如果控制了回纥人,那便控制了马场,而控制马场的目的即是控制了各镇节度使,故而将伏帝难都督偷偷关了起来。」
这时萧大有嚷嚷道:「少主,卢郎,你们说了半天,可有出去的办法?我看石牢外天色已经过午,一会儿那顺伯老儿可又要来送饭了。」
伏帝难道:「上次爆燃之后,山体开裂,饶你武功再高也根本跨不过绝壁来到此地,只能走山中隧道,山中隧道不仅像迷宫一样难行,还有那出无色无嗅的道瘴气,若不识得路途,就算得到消息寻来也不过是白白送死罢了。」
萧大有道:「少主,我倒是有一个险招,不过么……」
卢玉铉笑道:「哟,萧郎什么时候也会用计策了,快说说你有什么歪招?这个小石牢关得我可太憋屈了,宁可冒险一试。」
萧大有道:「此处是石炭煤山,若让那白猿点燃……」
南霁云道:「那不是把我们自己都烧死了么?」
谢延昌道:「倒是听说过有烧石开山的法子,但此间石炭一旦烧起来,不及扑灭,我们窝在这小小的石牢里面避无可避,躲无处躲,不是烧死也是被浓烟熏死。
萧大有道:「我说的这个险招却不是烧石开山,而是我赌全行俭不敢坐视我们被烧死,必然率众来救。」
伏帝难道:「呃……是了,全行俭为李林甫看押我们这些人,若石炭山失火把我们烧死、熏死,他可没法交代。」
鲁炅道:「要我说这就是个叟主意,全行俭来救火即可,却不用把我们放出石牢啊。」
萧大有道:「鲁大哥你别急啊,我才要说到紧要处,全行俭必然知道开关石牢铁门之法,少主,我的险招便是——让你的「白兄」挟持全行俭,逼他说出开门钥匙的所在。」
此言一出么,众人都是一愣,伏帝难先自哈哈哈地大笑起来,李归仁也忍不住笑道:「萧郎,你让猴儿去挟持人?就算猴儿抓挠功夫再厉害,能伤得人,又怎么能捉得住大活人?还要逼他就范,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萧大有道:「这「白兄「可不是寻常猴儿,少主方才说这猴儿已得了东岩子赵蕤的真传,全行俭不会武功,」白兄「腰悬利刃,未必不能制服他!少主你说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