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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一劳永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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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心之来了。  梦心之又走了。  聂广义希望这个人能从他的生活里面消失。  彻彻底底。  就和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以前不认识,以后不见面。  他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期盼了。  过去的三十二年,他得到了太多的羡慕和掌声。  可是,他真的快乐吗?  快乐是什么?  一项大奖?  宣适做的一顿饭?  还是早上起来,看到阳光。  梦心之应该数属火的,并且还有坑的天赋技能。  第一次遇见,在假冒伪劣的极光之意。  他第一眼看到这个女孩,就觉得很不对劲。  那么娉娉婷婷,说话声音又那么好听。  此后几次见面,都是他最狼狈的时刻。  这个女孩总能化尴尬为神奇。  在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就下意识地想要刺激这个姑娘。  聂广义已经过了见到好看的女孩就往心里去的年纪。  想当初,廖思佳不也一样能把他所有的小情绪都照顾得服服帖帖的吗?——在正式结婚之前。  后来呢?  事实证明,好看的女人不可信。  难看的呢?  那就不是可不可信而是可不可看的问题了。  时间会冲淡一切伤痕。  他从无败绩的人生,不能一而再地掉进女人的坑。  本来就缺觉。  又一路开车从罗马到帕多瓦。  饶是精力旺盛,也已经困得不行。  在事务所签了几个需要马上处理的文件。  就只来得及在睡觉前把梦心之的联系方式给删了个干干净净。  宗极是他的兄弟。  联系方式自然是要留着的。  兄弟的闺女,就不在应该保持联系的范畴之内。  干完这件事情。  聂广义就心满意足地睡觉去了。  醒来之后,一切就会回归正轨。  聂天勤几次想和聂广义聊梦心之,都被聂广义扯开了话题。  此时的大头,一心只有曾经被他厌弃的古建筑保护。  “聂教授,万安桥的重建工作现在有提上日程了吗?”

“还没有这么快。”

聂天勤回答道:“现在还在调查失火的原因。”

“都这么久了,还没有查清楚吗?”

“是啊。还没有明确的结果。”

“我看初期的调查报告里面说,一开始就是多点同时出现火情。如果情况属实,是不是就可以排除村民祭祀导致火灾的可能?”

聂广义的这个问题,是想知道万安桥失火,是不是人为因素导致的。  “现在也不太好说,起火的时间是晚上,也没有哪个摄像头拍下了起火的直接原因。”

“聂教授,我能非常直接地和你谈一谈这个问题吗?”

“大头,你说。”

聂天勤布满皱纹的脸上,生出了一丝类似于腼腆的情绪,“只要你不生出和爸爸老死不相往来的心思,就什么都听你说。”

“哪那么多老死不相往来呢?你就只有我一个儿子,我也只有你这一个爹。”

“是这么个理儿!是这么个理儿!”

聂天勤说着说着就两眼泛红。  “打住!聂教授,别想扯开话题!”

聂天勤赶紧背过身去摸了摸眼睛:“没想扯开,大头,你问。”

“万安桥不是文物吗?怎么一点正规的消防管理措施都没有?”

聂广义用尽量直接的提问,把聂天勤的情绪压了下去。  “这确实是个疏忽……”  “我前两天专门去翻了一遍相关报道,起火之后,很多村民都是回家拿水桶准备去灭火,最后因为离得太远,火势又太大,全都没有赶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万安桥被烧毁。”

在极光之意一楼看到万安桥起火视频的那个瞬间,聂广义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他甚至有一种自己终于可以和过去割裂的畅快。  可是,当他真正静下心来,又忍不住为万安桥的坍塌感到惋惜。  聂天勤的感受要更为深刻一些:“好多人都提着水桶哭,这种无力的感觉,在长桥村的村民心里一直延续至今。”

“聂教授,我就想问问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疏忽呢?你不是一直盯着万安桥吗?”

“没有一直盯着,爸爸的手受伤之后,就只做学术研究了。”

聂天勤叹了一口气,“万安桥对于爸爸来说,多少也算个伤心地吧。”

“聂教授,我再说直接一点你别介意啊,想当年,咱俩还没闹掰之前,你是不是就已经是古建筑保护专家?”

聂天勤谦虚道:“勉强算是吧。”

“聂教授,你是不是还参与制定了《古建筑安全保护制度》?”

“没有,这个制度是比较后面出来的,爸爸参与制定的是《古建筑修缮管理办法》和《古建筑保养维护操作规程》。”

“聂教授的意思是,你只擅长修缮保养不擅长安全保护?”

“也不是,爸爸已经很多年没有去古建筑保护的第一线了,算是纸上谈兵。”

聂天勤顿了顿:“大头质疑得有道理。”

“我哪有质疑啊?你这不也是手受伤了吗?”

“手伤也不能拿来当尚方宝剑。《古建筑安全保护制度》虽然不是爸爸参与制定的,却也是再熟悉不过。”

“你既然说你没有参与制定,那我也就不纠结这个点了。”

“还是要纠结的,《古建筑安全保护制度》从头到尾都在强调怎么加强消防管理,保护古建筑免遭火灾危害。爸爸应该花更多的时间,去监督消防措施的落实。不能只在申遗的时候积极,要从都到尾都用一样严谨的态度。”

聂天勤都这么说了,聂广义也不好再那么针锋相对:“联合申遗的这22座木拱桥,都已经融入了当地人的生活,仍然具有生活使用的功能,大家不会专门把这些桥当作文物来对待。”

“主要还是爸爸的问题。”

聂天勤顿了顿:“因为你爷爷的关系,爸爸一直以来,努力的方向,其实都是这项技艺的传承,而不是这些桥的本身。怎么说都还是有点自私。”

“每隔五十到一百年,都要被大大小小地毁坏一次,也算是这些木构建筑的宿命了。”

聂广义有心宽慰:“只要我们能用传统技艺将万安桥恢复原样,就代表过去的一切努力,都没有白费。”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你明明是要去质疑一个人的,结果这个人质疑起自己来比你还厉害。  你就很有可能反过头来去安慰这个人了。  涉及到建筑保护,聂广义还是有很多经验可以总结的。  聂广义的建筑保护,前面没有加一个【古】字。  聂广义设计的所有概念建筑,都一定会有防患于未然的火灾预案。  “还是得要吸取教训,中国最后一个原始村落翁丁被大火给带走的时候,我就和我的学生们说,古建筑一定要做好防火工作。我们这些学者,多半都有一个毛病,说的比做的多。尤其是在年纪大了以后。”

“聂教授,我也就是那么一说,你也没必要这么妄自菲薄,上来就对自己全盘否定吧……”  “不是对自己全盘否定,确实是还有很多做不好的地方。”

“聂教授,我忽然提起这件事情,并不是想要说你什么,我是想看看,有没有一劳永逸的办法。”

“一劳永逸?”

“对啊。”

“怎么个一劳永逸法?”

聂天勤忽然就来了兴趣。  “你们古建筑保护,会介意使用科技红利吗?”

“什么意思?”

“我们就从万安桥来看。万安桥烧毁坍塌,从文物的角度来说,自然是一件非常让人痛心的事情。从技术传承的角度,并非不能恢复。”

“没错,在万安桥之前,也有其他被大火焚毁的古桥已经通过文物修复程序,以原有的技艺修复和重建,像余庆桥和百祥桥,你小时候可能也都看过。”

“嗯,是看过。”

“所以啊,大头,虽然你爷爷是非遗传承人,虽然爸爸没能继承你爷爷的衣钵,但这项技艺也不是完全失传了,你爷爷徒弟有好几个,爸爸的学生也很多,爸爸虽然不能亲自动手,还是可以去现场慢慢盯着慢慢教。”

“什么意思啊,聂教授?我都有点被你给弄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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