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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月给他工钱,他三天就给花光了,而且草原人十分喜欢赌钱,潘总督为了抓赌,连军屯卫所的军兵都派出来了,依旧是无用,月给工钱,一天输光,然后开始四处借钱,借不到就抢,抢不到就杀人放火,落草为寇。”
草原人不是汉人,尤其是以前生活过于苦楚,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所以草原人普遍都是得过且过,这种现状之下,三娘子觉得汉人商贾真的心善,不给工钱,给实物,一年结一次。
“这样吗?”王崇古愣了片刻说道:“还真是商贾心善?”
“要是有问题,我早就写成奏疏送朝廷来了,这也是王化的一部分。”三娘子十分肯定的说道。
王化,一个脱胎换骨的过程,三娘子认为,彻底和解的道路,前所未有的正确。
三娘子真的觉得当大明的狗真的不是什么坏事,大明有自己的高道德劣势,给大明当狗,那真的是比野狗强一万倍,大明高道德劣势具体体现在,大明一以贯之的宣传是,一个大明,皆为王臣,大明给北虏的身份是人,不是藩属国,也不是狗。
在河套、在集宁海子、在归化城、在卧马岗,你很难从样貌上,分辨胡人和汉人的区别,因为差别真的不大。
“好吧,那就暂且不干预了。”王崇古本来准备三种方案,三管齐下,针对下商贾在草原上年给工钱的行为,但现在看来,一个也用不上了。
“还有件事,听说三娘子主持,让留守和林的瓦剌诸部,南下入河套归化了?”王崇古问起了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三娘子是瓦剌人,她把瓦剌诸部接到了大明,倒不是为了谋叛,如果是谋叛,就会把这些瓦剌人聚集在归化城,形成合力。
但三娘子把南下的瓦剌人,全都打散了,和河套人混居在一起,如此只需要二十年、三十年,哪还有瓦剌人。
三娘子点头承认,开口说道:“嗯,还留在和林不肯西进的瓦剌人,羡慕漠南人的生活,强烈要求之下,我就把他们都调到了河套去,交给了潘总督。”
“中国有句古话,识时务者为俊杰,至少瓦剌人识时务,还有一句古话,一人得道鸡犬飞升,我是瓦剌人,穷亲戚求上门,我总要为他们做些什么。”
“草原越来越冷了,这些瓦剌人还留在和林,大明在卧马岗的矿区,就老是会有人滋扰,而且胜州厂也需要矿工苦力。”
大明军兵也会疑惑,我们的矿区,怎么老是刷出蛮夷滋扰?
“你把你家的穷亲戚弄到河套来,就让他们去胜州挖煤,去碱池熬碱?”王崇古眉头紧蹙的问道。
三娘子惊讶的看着王崇古说道:“王次辅,收一收你的善心吧!”
“你以前那个穷凶极恶的样子呢?让晋商跑到草原放印子钱,放到人家破人亡的那个王崇古呢?对于草原人而言,能找到份矿工的活儿,已经是长生天赏饭了。”
“造反是不可能造反的,造反了,谁来教谕百姓,造反了,谁来推广牧草、造反了,谁来组织挖煤?除非是脑袋被驴给踢了,才想着回到烧牛粪的日子,连个锅都没有。”
“看看外喀尔喀诸部现在过得日子吧,那是人该过的日子?”
三娘子十分嫌弃的打了个冷颤,虽然以前的草原和外喀尔喀七部现在过的日子大同小异,但现在不同了,现在漠南鞑靼人,全都是大明人了!河套连儒学堂都建了十七个!军屯卫所有十一个。
这就是身份认同的建立。
外喀尔喀七部就是个很好的对照组。
干活的确苦,但你也得有活干,王崇古离开宣府大同太久了,忘了草原以前个什么样子,也不太清楚现在草原又是什么样子,所以才会觉得有谋叛的可能。
王崇古对草原的印象还停留在俺答汗时代,那时候针锋相对,现在早就变了,大明京营踏破板升那天起,就已经天翻地覆了。
“不得不说,陛下真的是个雄主,驰道修到河套,修到了卧马岗,就没有再分离的可能了。”三娘子真不是糊弄王崇古,大明在草原有总督有军屯卫所,大明军哪怕是没有骑兵,也能快速部署的今天,离心力已经被遏制了。
皇帝十二年如一日的辛苦,现在已经到了收获的时候。
三娘子描述了草原的变化,等到重开西域那一天,彻底和解的战略,就彻底稳如泰山了。
“那个朝鲜国王被断了一年数次朝贡,还没有入京来谢罪吗?”三娘子问起了朝鲜方面的变化,上一次走的时候,皇帝正教训朝鲜,大明要灭倭的意图,连街上的小孩都十分清楚。
“没有。”王崇古点头说道。
“怪大明,子不教父之过,就是对他们太好了,敲打敲打就老实了。”三娘子如是说道。
户部天下大计,将所有入京的账本审计,发现了一件怪事,那就是地方一面哭穷,一面大兴土木,哭穷可以理解,会哭的孩子有奶喝,但又大兴土木,而且还希望朝廷能够放开约束,让地方自己修建驰道,尤其是以南衙、浙江叫的最凶,看到松江府可以自己修驰道,这种声浪越来越大。
问题是,这银子是从哪里来的?
王国光和张学颜,一直找不到这银子的来源,这次吴善言被人给攻破了府衙,杨廷用一记老拳打掉了吴善言的三颗牙,申时行终于在浙江,找到了突破口,拿到了账本,也让朝廷解开了这个疑惑。
“所以,银子都来自于杂职官?”朱翊钧看着来到通和宫奏闻的王国光问道。
王国光拿出了一本账本递给了冯保说道:“以浙江金华府武义县为例,铁牛门、熟溪三桥、杜家场码头、刘家园码头这些地方都设立着抽分所,万历十一年武义县纳田赋、商税折银不过两万三千两,就这六个抽分所,就有七万余银的抽分,河运、水运、码头商铺厘金等等,加起来有十一万四千两白银。”
“这还是武义县一县。”
县衙的杂职官有两类,一类在朝廷名册上的,巡检司、水马驿、急递铺、道僧会司(管理宗教)、惠民药局、县学教谕等等,另外一类不再朝廷的名册上,递运所、闸官、河泊所、仓、库、批验所、铁冶所、税课司等等。
这一类不再朝廷名册上的杂职官,原因错综复杂,比如铁冶所,就是祖宗之法,洪武十八年,太祖高皇帝废官厂与民修养生息,但朝廷要铁科,地方要铁料,这铁冶所就偷偷摸摸的设立了,或者干脆只是在名录上废除了。
所以,地方哭穷,但真的没穷到衙门要维持不下去的地步,把这些个不在名册杂职官废除掉,那才是真的会穷死。
“原来如此。”朱翊钧恍然大悟,感情大明从头到尾,穷的只有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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