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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延禧目光闪烁不定,一时不知该如何抉择。
没了燕云十六州,他们契丹族将再次被长城挡在塞外。
想到大宋的辽阔疆土,以及那富饶的资源,他便有些难以割舍。
并且一时的失利并没有磨灭掉耶律延禧他日继续南侵大宋的想法,所以这燕云等地是万万不能还回去的。
但慕容复的话又像是一柄利刃狠狠扎在他的心头上一般,如果不能平定北辽的叛乱,他不仅不再是大辽的皇帝,就连性命也将朝不保夕,何谈他日南下?
这几年因征战不利,已经受尽苦头的耶律延禧,此刻只想尽快回到上京做他的逍遥皇帝,如果没有耶律淳自立为帝这件事,他绝不会答应把燕云等地归还赵宋,反而会牢牢抓在手中,当做一个筹码来谈判。
只是他现在处于劣势,这所谓的谈判自然也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别看耶律延禧现在还有二十万大军,但北方部族的兵马也有十万余众,且战力还要高于他的这些游兵散将,哪怕慕容复放他们回去,耶律延禧也只能出于道义谴责耶律淳几句。
等到这二十万大军修整好后,再发兵北伐,那时已不知耶律淳的兵马又强盛到了何等地步。
而且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也并非是耶律淳在北辽建立政权,而是朝中人心浮动,废帝谋立的谣言四起,他唯恐哪一天自己从梦中醒来,就被手下的人绑去北辽邀功了。
所以他根本没有多少时间休息,必须尽快解决北辽叛乱的麻烦。
偏偏在这个时候,慕容复又给了他一条出路,这让耶律延禧心中复杂至极。
眼看耶律延禧已经逐渐明白了自己所处的形势,慕容复也适时开口道:“陛下要明白,我复姓慕容,乃是鲜卑族后裔,如今虽为赵宋藩王,但为何藩地却不在南宋境内?”
耶律延禧闻言,顿时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慕容复,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的戒备之色不由得消减了几分。
经过一番内心的煎熬和挣扎后,耶律延禧最终还是同意了将燕云等地归还给赵宋。
现在他还是大辽的皇帝,自然有权利这么做,慕容复也不含糊,一早就让人拟好了让还燕云十六州的条约,只要耶律延禧签字并印上红章,这还地条约就正式生效,耶律延禧会在三个月内,将盘踞在燕云等地的辽国势力全部撤出,全部归还给赵宋。
见慕容复成功收复燕云十六州,宋军一方顿时发出如雷般的喝彩之声,将士们深知,只要有了这道天然屏障抵御外族,他们就再也不用惧怕大辽来犯,足可固大宋磐石之安。
而立下此等大功的慕容复,在军中的声望也是一时无两,俨然成了大宋镇国安邦的擎天支柱,便是高傲如姚家人,也纷纷一脸叹服地单膝跪地,迎接他的归来。
随着慕容复击退辽军,并收复燕云等地的消息传回大宋时,汴梁京都更是举国欢庆,大街小巷上无一不是在歌颂燕王的功德,为他祈福之人。
邓百川和包不同也懂得该如何蹭热度,当即便派戏迷李傀儡四处搭台唱戏,让慕容复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
如今一问起当今皇上是谁,或许会有人说“不知道”“不敢打听”,但要谈及燕王的名号,那几乎已经成为家喻户晓的大英雄了!
大宋皇宫,朝堂之上。
得知了这个好消息的徽宗一夜没睡,一上早朝就见殿内百官个个面带笑容,红光满面,显然也听到了前方大捷,收复失地的好消息。
徽宗没能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喜悦之情,高谈阔论下,无一不是对前军将士的褒奖之意,连连说了三个重赏!
燕云等地对大宋来说,意义自然非同凡响。
虽说燕云十六州是慕容复擅作主张收复的,朝廷直到签订的条约八百里加急送回汴京时,才知晓此事,但赵佶却丝毫没有怪罪之意,反而欣喜若狂。
此等大功虽与赵佶没有多少关系,但毕竟是他就任皇帝时的功绩,总归是能沾一点光的。
将来后世评说,哪怕他不能成为圣君、贤君,但也至少是个慧眼识人的明君,足可在后世留下英名。
前军大胜,除了义军的几位首脑人物跟着慕容复班师回朝,接受封赏外,慕容博和游骥等人则是带着兵马返回龙城。
值得一提的是,姚家因负责阻击辽军,与辽军精锐部队多次正面冲突,姚雄姚古两兄弟接连战死,如今姚家军由姚古的义子姚平仲统领。
姚平仲虽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但比起姚雄姚古两兄弟的刚勇,此人则较为保守些,对慕容复来说并不算什么威胁,姚家至此走向没落。
慕容复带着一众将领大胜归来,远远望去,只见汴京城外已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徽宗皇帝更是带着朝中百官亲自到城外相迎,给足了派头。
见大军出现,登时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围聚在城外的千万百姓也纷纷跟着欢呼喝彩,声浪一阵高过一阵。
看到此等景象,本来还有些疲惫不堪的宋军,顿时一个个精神了起来,脸上带着振奋之色。
慕容复身披亮银铠甲,胯下白马威风凛凛,身边是韩百战、宗泽、卫凉城、霍千军等一众猛将,身后大军军纪严整,脚下步伐出奇的一致,缓步行来却好似有千军万马奔腾而至,声威震震。
徽宗和百官隔着十里之外,便觉一股威压袭来,脸上纷纷渗出细汗,神色皆是有些莫名,反倒是身后的百姓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般,丝毫不受影响地欢呼着。
见慕容复一马当先,身后千军万马随行,徽宗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凛然之意,仿佛对方不是大胜回朝接受封赏的,而是来逼自己退位的。
此等妄念一起,他心中更是难以自抑,不知不觉间,后背已被汗水浸透,只觉双腿都有些发软。
“此时慕容复掌控兵权,若是他有不臣之心,一声令下,纵使我有禁军十万,又如何能挡?”
徽宗想到这,更是冷汗直流,若非身后有着百官和千万百姓在看着,他此刻恨不能立马逃回皇宫,寻求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