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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如意道:“菘蓝,今日料想再无客登门,放你松快一会,记得莫要走远。”
“嘻,知道了。”菘蓝应承,收了帕子便兴高采烈的走了。
雅间里只剩下薛钊与柴如意。
柴如意道:“薛公子与表兄,不知是如何相识的?”
“道左相逢,路见不平。”薛钊言简意赅。
“听表兄提过一嘴,薛公子修道?”
“嗯。”
柴如意咬着嘴唇沉吟,半晌才道:“那薛公子可会算命?”
道门五术,山医命相卜。山通仙,乃修行养生之术。若修行不成,道士便会习得其余四术,以谋生计。
薛钊不会卜卦、算命,却笑着说:“柴小姐想算什么?”
“姻缘。”
薛钊道:“柴小姐可知人命并非定数?”
柴如意奇道:“薛公子这说法……奴家怎么听闻,人命乃天定,早有定数?”
薛钊笑了:“若果真都是定数,那我还修个什么道?”
柴如意哑然。
和尚们大抵是相信一切都有因果定数,道士们则不信。若有道士张口闭口都是定数,那一准是在用话术骗钱。
薛钊又道:“黄老讲无为,无为,无违也。”
“何谓无为?”
“上不违天道自然,中不违公俗良序,下不违本心之念,方才算无为。”顿了顿,薛钊道:“柴小姐并非修行之人,天道自然谈不上,公俗良序也无需我多言……只是,柴小姐似乎心中块垒颇多,本心不得自在。”
柴如意听闻此言,抚额苦笑:“这世上又有何人自在?不想为,却又不得不为。”
“柴小姐可知井中观天?”
“公子何意?”
薛钊回思道:“有些事你刻下觉着很重要,跳出来再看,就变得无关紧要;有些情谊你以为不能割舍,十年过后再去看,这世上离了谁,也不曾耽搁你活得有滋有味。”
“薛公子洒脱,我……奴家怕是做不到。”
话已至此,薛钊不复多言。
柴如意撑着香腮出神,也不知想着什么。
修整一日,车马重新启程,离了清平镇,一头扎进绵延的深山里。
听闻此行是去扶摇寨,随行的护院纷纷噤若寒蝉。
有相熟的护院低声对薛钊道:“薛公子,苗女多情,公子到时候一定要小心。”
“小心什么?”
“我听闻苗女都会以心头血养情蛊,若相中了公子,说不定会偷偷放情蛊。”
有一护院策马追上来,笑道:“劳资巴不得中了情蛊,娶个苗女总好过打光棍。”
身后的书箱敲击两声,那是香奴在示警。薛钊皱眉,顺着风隐约闻到一股血腥味。
“停!”
“停,都停下!”
随着薛钊一声喝,车马队停在路间。那护院抽刀四下观量,低声问道:“薛公子可是发现了不对?”
“有血腥味。”
护院咬牙,朝前方喝道:“邹老三,去前面探一探!”
“晓得喽!”
骏马嘶鸣,一骑越众而出,朝前奔行。方才奔行不远,先是铜锣声响,继而一颗巨木砸落,横亘路中。探路的邹老三一拉缰绳,骏马人立而起,调转马首,伏低身形,亡命打马而回。
嗖嗖嗖——
十几枚羽箭追袭而来,邹老三闷哼一声,背心已中了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