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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钊哥儿,外面好玩吗?”杏花娘因着年岁小,是以不得随行,她一直耿耿于怀:“菘蓝姐姐说扶摇寨的女子都不知羞,钊哥儿可被苗女相中了?”
“没有。”薛钊否认:“至于好不好玩,等你以后去了自己再看吧。”
杏花娘将食盒放下,嘟着嘴道:“钊哥儿,我家的大黄不见了。”
薛钊反应了下,才明白杏花娘说的是那成了精的狗子。
“怎么不见的?”
“爹娘都说不知道,就是一早起来没了踪影,算算都十来天了。钊哥儿,你说大黄还会回来吗?”
看来那狗子听了劝,刻下只怕早已遁入深山了吧?
薛钊就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大黄说不定找到更好的去处呢?”
“那它真没良心,亏我从小对它那么好。”杏花娘先是愤愤,继而忧心道:“我还是怕大黄被屠户逮了杀肉吃。”
薛钊正色道:“那肯定不会。”
“咦?你怎么知道。”
“你家狗子聪明的紧,能分出谁是好人,谁是恶人。”
“这倒也是。”
少女的难过劲早就过了,如今不过是提上一嘴,寻求安慰。
菜肴摆上桌案,杏花娘回头四下观量,小心关了门,悄然凑过来神秘兮兮道:“钊哥儿,你可知这二十余日,府中生出好多事呢。”
“哦?”薛钊只需要应上一嘴,杏花娘便会滔滔不绝的讲述出来。
“先是马公子被扣在了画舫,打发了书墨回府求银子,惹得夫人摔了杯子。听说马公子足足欠下三百两银子呢,啧啧。”
难怪正房关门闭户……奇怪,马世清不是专心读书吗?怎么又跑去画舫寻欢作乐了?
“还有还有!”
“嗯,你说。”薛钊挑了一筷子笋尖,爽嫩可口,这厨房的手艺见涨。
“马公子的事刚过了三天,二房的柴世亮踏春时不慎落了水,就那么一会的功夫,人就没了。府里都在传,说柴世亮被那水鬼给魇了。”
筷子略略停顿,薛钊眼前泛起柴如意那张微醺的面孔,心道:好厉害的女子!
想来那两日柴如意的不安与柔弱,也是因此而来吧?
“莫要乱嚼舌头,哪里来的水鬼?”
筷子敲在杏花娘脑门,杏花娘捂头惊呼:“你又打我。”
“打你是为你好,若被你家小姐听了去,还有你好果子吃?”
“哼,我又没到处乱说,就只跟钊哥儿说了……还凶我。”
杏花娘佯怒,憋了片刻便去寻了香奴玩耍。小女孩用糖豆收买了香奴,终于将毛茸茸的香奴抱在怀中。
杏花娘就笑得明媚皓齿,俄尔,眉头紧蹙:“香奴,你好重啊!”
从杏花娘那里得了的消息,到底是小道消息,并不准确。
马世清被画舫扣押,此事传得满城皆知,字水书院的山长拍了桌子,将其开革出书院。非止如此,也不知大宗师从哪里听闻了消息,留下了一嘴‘顽劣不堪’的评语。
有此四字定论,马世清已然科场无望;
柴世亮坠入江水中,是因着惊了马。独子惨死,柴家二房发了疯。请来仵作,将那马儿活生生扒皮去骨,到底在马腿处寻到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
而后二房便沉寂下来,也不知是怕了,还是等时机到了一股脑的发作出来;
三月初一那日,有御使参劾了内江王世子殷谦岳,历数其欺男霸女、侵占民田、私设关卡等大罪,圣上勃然大怒。勒内江王世子归府思过,无诏不得外出。
偌大的柴府,好似自危局中脱出,有陷入另一危局之中。
夜里,正房黑漆漆一片,好似透着无尽的绝望。云秀楼亮了灯火,琴声幽幽,丝丝愁怨回荡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