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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行凶之人手段极高,瞒过了花枪李荣,溺毙刘陈氏从容而去;要么便是行凶之人藏匿极深,铁捕头更倾向于后者。
午正时分,薛钊与香奴用过饭,便在后园里胡乱行走。
他们上了假山,闲坐凉亭。薛钊从怀中取出龟甲,轻轻抛起,而后看着那龟甲悬停于掌心。
香奴蹲坐一旁,眼巴巴地看着那龟甲兜转不停,始终不曾停将下来。
良久,香奴问道:“道士,龟甲坏了吗?”
薛钊摇了摇头。
又等了片刻,见那龟甲还不曾停下,他便皱眉将其收起。
香奴叹息道:“时灵时不灵,也不知到底指向何处。”
紧锁的眉头舒展,薛钊忽而道:“有没有一种可能,龟甲指引的便是这柴府?”
香奴想了想,觉得好有道理!于是低头看向脚下铺就的青石板,想着掘开只怕是要费一些工夫。
香奴忽然想起之前道士说过,那成了精的狗子得了老鼠精的神通,四处打洞将先前赁的那处房子弄塌了。
她暗自可惜,好容易有些用处,那狗子却不见了踪影。
温暖的大手覆在头顶,薛钊揉了揉道:“这东西指向模糊,或许是在柴府里,或许是在渝城里,大概不可能就在脚下。”
“那要如何找?”
“不知道,”薛钊倒是洒脱:“是我的跑不掉,不是我的莫强求。”
香奴听道士的,便不再朝青石板比划爪子。
俄尔,薛钊挠了挠头:“哎,到底心性不成啊,香奴啊,要不你还是挖开此处看看?”
香奴觉着道士就是在逗弄自己,于是全然不理会,自顾自地跑去追那吵人的喜鹊去了。
薛钊盯着青石板半晌,到底下不去手,于是觉得自己有些荒唐,事到临头失了方寸。
远处有人纵跃迫近,薛钊看将过去,就见李荣提着一根白蜡杆自花海穿行而出。脚步放缓,无声潜行,待凑近一婢女身后,白蜡杆挂风横扫。
嗡——
白蜡杆悬停在那婢女耳畔,婢女缩了缩脖子,回头张望,顿时骇了一跳:“李……李教头?”
李荣收了白蜡杆看了眼婢女,咧嘴笑得毛骨悚然:“莫怕,我只是开个顽笑!”
“哇——”
“诶?别哭别哭……别哭啦!啧,不许将此事传出去,不然有你好看,可记得啦?”
婢女捣头如蒜。
李荣松了口气,又奔行而去。
香奴扒着亭子里的长椅观望,见李荣远去,忽而说道:“道士,我不要学他的棍法了。”
“嗯。”薛钊随口应承着,若有所思。
铁捕头的说辞,薛钊有所耳闻。想来,李荣便是用这等笨法子来找寻那可能的凶手吧?
…………………………
入夜。
柴如意为丧住,须得去往城隍庙报丧。
薛钊怕妖鬼趁乱卷了柴如意,便悄然随行。
正房里,随身灯长明,两具尸身停于灵床,上覆纸被。
柴如意粒米未进,面色苍白,身形虚浮。菘蓝与另一丫鬟搀扶着出了府,乘上油壁车,吱吱扭扭向城隍庙而去。
薛钊骑着走骡随行,看着柴如意自城隍庙前下车,在山门左侧挂了两叠纸钱。这又称为挑钱,有的地方称命钱。意为请城隍关照亡魂。
做完这一切,柴如意乘车回返,一切平安无事。
薛钊便带着香奴又去到银杏梢头,俯瞰全府。
三更天,怀中香奴躁动,假寐的薛钊醒来。
“道士,来了!”
“嗯。”
薛钊定睛观量,柴府正门巷子里阴气滚滚。
薛钊跳下树梢,几个起落便在中路后宅落下。
不理会诧异的丫鬟、仆役,薛钊大步流星入了正房。
柴如意跪坐灵床前,不停的朝身前火盆里投着纸钱。听得脚步声,扭头观量:“薛先生?”
“嗯。”薛钊点点头,他手擒住柴如意手腕:“待会无论发生何事,都莫要离开我,可记得了?”
“这……”
柴如意还在发懵,前院忽然传来呼喊,俄尔便有仆役屁滚尿流而来:“大……大大大……大小姐,快,快去前院看看,了不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