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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妇人惨叫声阵阵,刘二搓着手于房前来回奔走。待瞥见薛钊,刘二当即跪伏在地:“额滴天爷爷,求薛郎中救额婆娘一命!娃额不要咧,不要咧!”
“莫急,我先去看看。”
薛钊上前两步,还不等拍门,那门扉便推开,曲三娘瞥了一眼便喜道:“额就说薛郎中是善人,一准会来!”
“过誉了,过誉了。”
薛钊笑着,被曲三娘引到里间。浓重的血腥味扑鼻,床榻上夫人平躺,薄被下肚子隆起老高。发髻散乱,贴在面颊与额头上。
一名不知谁家的妇人投了帕子为其擦拭,只是神色间满是哀伤。
“刻下情形如何?”薛钊问道。
那曲三娘掀了被子道:“郎中一看便知,娃儿脚先出来,肯定是难产。绣娘没了气力,这一遭怕就是鬼门关咧。”顿了顿,又道:“薛郎中莫要发怔,赶快想想法子!”
薛钊深吸一口气……方才那情形实在让人悚然。原来生孩子竟是如此可怖!
他按下心神,略略思忖,便指引道:“三娘净了手,先将孩子塞回去。”
“塞回去?好。”
曲三娘照办,又引得昏厥过去的绣娘呻吟不已。
薛钊去到床榻侧面,探手抚在绣娘高隆的肚皮上,略略感知,便使了小挪移术,将那孩童缓缓调转,又解了纠缠的脐带。
即便缓缓施为,也引得绣娘疼得死去活来。待调转过了,绣娘已然昏死过去。
薛钊试着渡过去一丝真炁,那真炁入得绣娘经脉,转瞬又逸散而出。凡俗之人大抵根骨欠佳,难以吸纳、留存真炁。
薛钊顿时束手无策。若用小挪移术,婴孩自然能保全,可这大人就不好说了。为今之计,还得寻一法子,让绣娘醒来使得上力气才是。
“婴孩头脚调转,剩下的事全看绣娘……最好寻一方子,让绣娘使得上力气。”
床头的妇人闻言便轻声呼唤绣娘,端起预备好的鸡汤来喂,绣娘却昏厥着,人事不知。
曲三娘急了:“薛郎中,有甚地方子,你尽管说来。若能凑的到,那是绣娘运道;凑不到,便是绣娘命该如此。”
薛钊略略沉吟,忽而福至心灵道:“有人参最好,切了薄片含在口中,能让人暂时增力。”
“人参?”曲三娘不解。
薛钊便道:“就是地精。”
“额让刘二去寻!”曲三娘匆匆出去。
俄尔,外间一通嘈杂。刘二呼喊道:“额去哪里寻地精?天爷爷诶!”
有人骂道:“哭喊有何用?快去各家问询,这等时候可等不得。”
脚步杂乱,一群人乱哄哄而去。
薛钊又探手渡过一丝真炁,此番却是渡给腹中婴孩。好在解缠颈之厄,那婴孩一切如常。
过了一炷香光景,薛钊正要与曲三娘商议是否保住婴孩,便听有人呼喊而来:“来咧来咧!寻到地精咧!”
曲三娘去迎,俄尔便捧着一支人参回返。
“郎中快瞧瞧,这地精可合用?”
那人参巴掌长短,薛钊却辨别不出年份,只得死马当活马医,让人切了薄片,塞进绣娘口中。
过了一会,药力发作,绣娘悠悠转醒。
“醒咧!绣娘,快用力,可不敢耽搁了。”
绣娘呜咽应着,拼命使了力气,过得一盏茶光景,曲三娘便喜道:“出来咧,娃娃头出来咧,绣娘再使劲!”
“啊——”
“哇哇~哇哇……”
房门推开,薛钊迈步入得院中。心中暗自思忖,那婴孩想来便是此前死的货郎吧?
院中先是一静,跟着那刘二便哆嗦着迎上前,嘴唇颤抖,要问的话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母子平安,大人有些伤身,回头要好好补补。”
呼气声连成一片,刘二委顿在地,抹着眼泪不停磕头。
有乡人赞道:“薛郎中了不得!”
“甚地郎中?明明是神医!”
“额听说娃娃脚先出来滴,薛神医硬生生给娃塞回去,又掉了方向。啧啧,额是听都没听过。”
周遭恭维声一片,继而刘六嚷道:“辛苦乡党,额们刘家有了后,好事情!下个月摆酒,乡党们都来,不醉不归!”
刘七更是从厢房里提了一物回来,不容分说塞在薛钊手中。薛钊低头瞥了眼,心头古怪,那物什却是此前抵了房钱的金碗。兜兜转转,绕了一圈这金碗竟又回到了自己手中。
齐老也上前说了些话,薛钊听得不耐,面上不显,待其说完才道:“我不过是尽力而为。说到底还是多亏了那地精,若无地精,只怕大人挺不过这一关。对了,那地精是从何处寻的?”
院中为之一静,刘六浑不在意道:“说来也巧,巧娘家中刚好藏着一根地精。”
刘七接口道:“额听说县城里头地精要几两银子咧,回头额称几升米给巧娘,就算那地精是额家买咧。”
薛钊暗自皱眉,目光扫过众人,却见众人好似习以为常一般。真是咄咄怪哉,巧娘此举明明是救命之恩,怎地这些人却浑不在意?
(备注:参考明代中期,此时人参还没炒作起来,几两银子能买到很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