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侬提示您:看后求收藏(迦南小说网https://www.jnweishang.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艾仕成义军攻下高岗城的消息,仿佛是冬末的第一缕春风,悄无声息地吹遍了帝国的每一个角落。百姓闻此喜讯,无不重拾了希望,满心期待义军能将他们拯救于水火之中。
各路义军闻此消息,亦是士气大振,仿佛已经听到了反攻的号角。
而对于朝廷来说,这一则消息,上下震惊,则如同刺骨的寒流一般,冷得让人从心底到发梢,都止不住地发冷。
这一日,拓跋戍与随从的将领正昂立于高高的教台之上,看着教场里的兵卒有序地操练,呼声震天、进退有据,拓跋戍满意地点头,心里却不免有些惋惜:
“夷陵之战我只是想震慑一下艾士成,在寇达殿下与义军主部交锋之际,我军能实行包抄,谁知士兵连日赶路,正于疲惫之际,是以夷陵一战而不克!我军皆是精兵,兵力又远超艾仕成,若是那天能稍作休整,区区艾仕成又如何是我的对手?”
拓跋戍踱步来回教台两侧,愤愤地提高了声音:
“只是夷陵不克,致使镇南王殿下包夹贼军之计不成,我在殿下面前已失尽颜面!来日总攻贼军之时,我定要向殿下求个先锋,定斩下艾仕成这叛贼不可,已洗刷我昔日之耻!”
他愤愤地猛一敲身前的木栏,一阵钻心的痛楚却是从手上传来,他微蹙眉头,看向残缺的手掌,心中的恨意如同滚滚雪崩,两眼冰寒!
忽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营门外一名探子打扮的士兵伏在马背上,一路疾驰至教台下,来不及勒停马匹便翻身滚落在地,却也顾不上浑身的疼痛,他一个翻身而起跪倒在地,高声急呼:“将军!紧急军报!”
见这名探子风尘仆仆的模样,拓跋戍眸子一凛,只觉得残缺的手掌又在隐隐作痛,他下意识向后退开半步,身边两名护卫立即上前,一左一右将拓跋戍拱卫其间,拓跋戍这才心中稍安,转头目视身边一位将领,此人当即会意,从教台上探出半个身子看向探子,问道:
“慌慌张张失礼于将军座前,成何体统?有何军报还不速速道来?”
春意未浓,气温还算寒凉,探子的浑身却被汗水打湿,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甚是狼狈。他得了消息之后,日夜兼程前来为拓跋戍送报,在马上连着疾驰了十多个时辰,座下马匹累个半死不说,他自己也是又饿又困,只在教台前跪了片刻,便觉得浑身酸痛,眼前直冒金星。
这么长时间的奔走,他连口水都没喝上,此刻更是觉得喉咙里干燥得像是火烧的一般,可面对问话,他又不敢怠慢,只得随手抹了一般脸上的汗珠,强自按捺住喉咙里刀割般痛苦,声音沙哑地说道:
“高岗城方向逃来一队溃兵,据他们所说,艾仕成突然放弃夷陵而渡江南下,一直隐藏踪迹却突袭了高岗城,如今高岗城已经落入于他手!”
“什么?高岗城失守了?”
“这么轻易被夺取是不可能的事!”
“且高岗城可是将军的大本营,贼兵好大的狗胆,竟敢染指我城!”
“混账的!如今高岗城竟落入贼军手中,肯定是内有跷蹊!”
探子的声音不大,可话语却仿佛传遍了教场的每一个角落,校场上的士兵、露台上的高官将领们皆是满脸震惊、一阵哗然,吵吵嚷嚷的声音几乎要传出二里地,直到教台上的将领们冷着脸连声叱骂,教场的哗然声方才渐渐止息下来,但一看众士兵的脸色皆是悲愤交杂,人心动荡已是不可避免。
被护卫守在身边的拓跋戍亦是满脸悲愤,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脑袋,心里怒火在熊熊燃烧,几乎让他昏厥!他一把推开身前的护卫,三步并做两步做到教台边上,居高临下看向那名探子,满面赤红、咬牙问道:
“我高岗城近千人马皆是精兵,我之亲信兀顿能得士兵之心,且副将辛巴虎勇冠三军,又有坚墙深河作为倚仗,纵使贼将艾仕成小有狡智、其儿艾杰夫稍有勇力,但手下亦不过区区两千兵力,还多是些不懂军阵之道的乡野贱民,如何能攻得下我高岗城?”
与此同时,回想起他挥师北渡之际,刚好将军府的家眷出行去都城,其余的跟随身边,否则高岗城一丢,自己的家眷免不了会受到牵连,因而他在愤怒之余,又不由得在心底生出一种既万幸又害怕的情绪来。
探子只是从高岗城的溃兵中听个大概,对细节了解不是甚清,只得挑着自己所知的情报说道:“贼子早在围城之前就派遣细作混入城中,待攻城之日,先是在城中煽动百姓作乱,然后再派刺客暗杀兀顿将军于营中,最后在乱军从中取下辛巴虎副将首级,城中守军因此群龙无首、自乱阵脚,贼子与百姓里应外合,打开了城门,一举攻破了高岗城!”
拓跋戍大怒,脸色发青,最后喃喃道:“区区刺客竟能连杀我两名大将?你岂不是哄骗于我?可探出此刺客究竟是何许人也?”话音刚落,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身影,残缺的手掌又一阵莫名的刺痛,他涨红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煞白。
听到将军大怒,探子俯首在地不敢抬头,身上汗如雨下,忙不迭地回话道:“小人万万不敢哄骗将军,这些话皆是出自溃兵之口,小人不敢有任何添油加醋!小人听溃兵曾言,那名刺客半遮掩脸容,头带兜帽,武功高强,无人能敌!”
“但听说刺客曾展示过他的独门暗器,好像右肩上套有神翼,能连发数镖。”
神翼?神翼镖?熟悉的形象正与拓跋戍脑海中的身影完美契合,拓跋戍的脸色愈发惨白、通体冰凉,恍惚间仿佛看到马羽怒目执剑的身影,正张开双翼,居高而下朝自己杀来。
拓跋戍残缺的手掌越发痛得厉害,半个身子仿佛都痛得麻痹了,身体抖动了一下,差点摔倒。
身边的护卫和将领们大惊,连忙上前搀扶住他,却见他脸色忽红忽白、气息紊乱,身上冰冷得如同隆冬之雪,众臣们顿时手忙脚乱、连呼军医!
可拓跋戍却是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从喉咙中挤出一句:“速速派人!将此消息告知镇南王殿下!请殿下定夺……”
话还没说完,他眼前一黑,身子一软,昏死过去,露台上、教场中再度乱作一团。
镇南王府,离占地宽阔、富丽堂皇。
当人身材粗壮,皮肤坳黑,头顶当额下垂一小绺,余发分编成两个大辫,绕成两个大环,垂在耳后。
穿着是大龙蟒缎衣、肩披灰白野兽皮大裘、腰挂龙爪金腰带的镇南王寇达,正独自于高堂之上,其下文臣武将依次落座,悄然无声地看着堂下一名文使惶恐拜倒,声音颤抖着说道:
“南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小臣代表拓跋戍将军,为南王殿下送来急报!”
寇达如今年逾不惑,正值壮年,如今端坐高堂之上,精神抖擞、气宇不凡,颇有种不怒自威之感,文使全然没有正眼看他的勇气,低着头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双手高高呈上。
寇达沉默着没有说话,自有近臣上前接过书信,再恭然呈到寇达案上,寇达展信观之,其上写的正是高岗城陷落一事。
他粗略地看了一眼,放下书信,又从桌案上拿起另一份密报,上书之事,却与拓跋戍此信相同,并且语焉详尽之程度,还要远超拓跋戍此信!
寇达身为堂堂镇南王,虽身居战线后方,然而手下竟能臣猛将多不胜数,密探遍布各地,因此他得知此事的时间,竟是比前线的拓跋戍还要更早一些。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