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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诗怖恐怕不会想到,早在他决定为唐茉珠拔剑之时,他便已经被北斗光明所盯上,北斗光明留给他的第一道劫难并不是当下令他入魔的这道困心锁,而是在那年天涧山上,他与唐茉珠所遇到的那带着邪气,实力超乎平常的李诗兴。
事实如此,但十四年前,天涧山上的李诗怖却不会清楚这些。
面对这来路不明却异常强大的敌人,他起初可能会有疑惑,不解与恐惧,直到那紫发明眸的少女挡在他的身前,他一切的思绪都化作虚无,整个心沉了下去,天地间所有的光彩仿佛都集中在了唐茉珠一人的身上,其他的一切都黯然失色,而在李诗怖的视线中,心中,那空空的脑海中,也唯有那一往无前的背影挥之不去。
李诗怖动了。
他那起初如混沌一般杂乱无章又空空如也的剑意因为唐茉珠的出现变得明晰,因为心中的那份爱而热烈,深沉,最后又在此刻返璞归真。
他回想起了与唐茉珠初遇的瞬间,想起了她为了保护自己而大打出手的样子,想起了自登上天涧山起与她一路走来的点滴,回忆与情感交织交错,最后悉数凝结,同剑意融合,变得纯粹而又神圣。
剑意本无形,可李诗怖在此刻酝酿出的这份初具雏形的青莲剑意却令李诗怖那还能行动的左手上凭空出现一把散发着灿烂光辉的青色之剑。
李诗怖前踏一步,与唐茉珠并肩而行!
唐茉珠感受到身边这股令人安心的气息,眼神也变得更为坚定,她以右手出拳,李诗怖以左手出剑,一剑一拳,正如唐,李二人两颗心彼此贴近,此刻亦融为一体。
借由唐茉珠的帮助,以及此刻的巅峰心境,李诗怖化解了北斗光明留下的第一劫,拳与剑,紫虹与青虹交织,两股至性至情的灵力与李诗兴身上的邪气轰然相撞,尽管北斗光明操纵着李诗兴的身体全力抵挡,却也挡不下未来江湖超凡境第一人与苍穹境第一人的携手一击。
随着李诗兴身上的邪气被李诗怖剑气瓦解,逐渐淡去,李诗怖与唐茉珠也顺势收回灵力,李诗怖与唐茉珠的联手一击没有进行到最后,这也保住了李诗兴的一条命。
李诗怖俯下身子,将灵力送入李诗兴的体内探查,可先前那股邪气以及强大到堪比登玄的灵力转眼间便消失不见,李诗兴又变回了李诗怖所熟悉的那个李诗兴,先前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让李诗怖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真是蹊跷……究竟是何人想置我们二人于死地。”李诗怖收回灵力,直起身子,仍心有余悸。
或许是天性使然,唐茉珠却显得洒脱,只有劫后余生的喜悦,脸上神情如阳光破开阴霾,嘴角挂着灿烂微笑。
“刚才李诗兴身上的那股灵力已经极其接近登玄境了,这不是我们能够应对的事情。既然留下了李诗兴的一条命,从他的身上总能找到一些线索,等千海大比结束,跟师父们通报一声,交由他们去处理吧。”
“也好,就先这样。我们刚才闹出那么大动静,肯定已经引起了师父们的注意,就先将李诗兴留在这里,由他们带走,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李诗怖抬头,望向近在咫尺的天涧山顶,“我说过要帮你赢下千海大比,不到最后,我不会放弃。”
“李少侠如此,本姑娘自然也是。”
唐茉珠伸出手,李诗怖握住了手。前者身为雨花阁弟子身上已没有任何一件暗器,灵力枯竭,隐伤无数,而后者处境更为凄惨,身为剑客,身边却没有一把剑,就连使剑的右手也被折断,一袭白衣变红衣,明伤暗伤,触目惊心。
赢下千海大比,这对此刻的唐茉珠与李诗怖来说似乎已渐渐沦为天方夜谭,可他们二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只要有他或她在身边,只要两人共同面对,就算有天大的困难,也变得像芝麻粒儿大小似的。
二人对登顶天涧山的希望没有半分衰减,手牵着手向着山顶进发,脚步异常坚定与沉稳,并肩而行,相互扶持,又度过了一个白昼。
到了入夜时分,一场山雨不期而至。唐茉珠寻了一处岩洞躲避,洞外风雨如晦,雷声隆隆,洞内却支起一堆篝火,温暖明亮,李诗怖坐在火堆旁边,注视着洞外雨丝,若有所思,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唐茉珠,轻声询问。
“唐姑娘,酒仙剑庄的酒仙与剑仙,你更钦佩哪一位?”
唐茉珠猜不透李诗怖心思,不懂他为何发问,只是凭着自身喜好,说出心中的感受。
“要我说,还是更佩服酒仙一些,酒仙一剑破一城,在我看来,可比剑仙的那些花架子剑招帅气多了。”
“可惜了。”李诗怖叹了口气。
“可惜什么?”唐茉珠用手托着下巴,侧头问道。
“老剑仙太霄师祖近年来身体每况愈下,庄内的师兄弟们包括我师父都说师祖活不了多久了,等师祖一走,就要决定下任剑仙的人选。如果是当剑仙,我估计很快就能赶上,可如果是当酒仙……”
“太清老庄主的身体比太霄师祖要好很多,想当酒仙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酒仙剑庄门内之事,唐茉珠并不关心,但她为人正直,虽然是个闯祸精,却也尊长爱幼,不禁打抱不平道:“要我说你们酒仙剑庄也不如表面风光,有李诗兴这样的人就算了,对待自家师父师祖也没有半点敬重和真诚,都盼着他们早点死,自己好早些成就剑仙酒仙,在江湖上扬名立万,都是一群不肖子孙。”
面对唐茉珠讥讽,李诗怖并未反驳,只是露出苦笑,然后轻轻回了一个“是”。
见到李诗怖苦涩神情,唐茉珠也顿时懊悔自己意气用事,说错了话,语气收敛了几分,又道:“你也想去争吗?争酒仙和剑仙?”
李诗怖沉吟道:“以前或许不想,现在有些想了。”
“为什么?”唐茉珠问。
李诗怖没有正面回答:“说到底,酒仙剑仙是每名剑庄弟子穷尽一生也想取得的荣耀,代表着剑道之极,没有人是不想的。你刚才的批评并没有错,整个剑庄都弥漫着这样的气氛,这次的千海大比也是,其结果很有可能会成为决定下任剑仙人选的重要依据,所以每个人都很拼命。我们对此心知肚明,知道这是不对的,但也不能欺骗自己的内心。”
李诗怖语气渐重,配合着洞外雨打树叶的声音,先前虽听起来宁静祥和,可此刻听在唐茉珠的耳中却有些夜雨声烦的意味。
“如果争不过,那就不要去争了,不论怎样,有本姑娘罩着你。”
唐茉珠不想让李诗怖看到自己的心烦意乱,索性背对着李诗怖直接躺下。
此后一夜,独剩寂静。
那时的唐茉珠已然明白,自己心中的烦乱来自于对李诗怖的担忧,她其实不在乎李诗怖是酒仙还是剑仙,也不关心他的武功如何,剑道如何,哪怕他仍然是那个会练剑入梦,不敢拔剑的李诗怖,平平淡淡,她也觉得很好,只因为他是李诗怖。
破晓时分,风雨平息,昨晚的不愉快似乎被一夜大雨冲刷而去,二人重新上路,又恢复了之前的默契,偶尔相视一笑,披着晨光,走完了最后的一段路程。
直至天涧山顶之上,一个预料之中的敌人拦在了他们的面前。
“师弟,唐姑娘,你们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李诗翎手握佩剑神羽,白衣飘飘,身姿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