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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对我说这样的话,就不怕激怒我,小命不保吗?”谢枕玉冷漠地看着他,“这一次,可没有她护着你。”
容湛低笑:“谢首辅若是心思未灭,大可不必专程进宫一趟,何况你也没有带佩剑,不是么。”
云苓事先打过招呼,如果宫人说谢枕玉想去御造纸坊参观,会安排他来负责接待。
所以其实谢枕玉不必再进宫一趟亲自请示此事的,但他还是这么做了,意在向云苓表明态度,让她安心,自己不会对她的爱臣做些什么。
“呵,你倒是胆子不小,我便是负伤在身,没有佩剑,对付你也轻而易举。”
“在下也觉得自己虽不懂武艺,却胜在勇气可嘉,多谢首辅大人夸奖,看来我们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谢枕玉的嘲讽像打在一团软棉花上,心底微闷,很快就失去了和容湛继续交谈的欲望。
他不想再看见对方,多看一眼都生气。
“承蒙接待,我还有要事在身,便先回宫了。”
谢枕玉语气淡漠,容湛也不在意,施施然起身相送:“那我送谢首辅一程。”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茶馆,傍晚的金阳城灯火通明如昼,劳作了一天的百姓各自享受着闲暇时光,竟是比白天还要热闹几分。
少了碌碌繁忙,多了悠闲烟火。
青年男女们挽着手臂走在街上,凑在一起笑颜低语,没有一个人投来异样鄙夷的目光。
这是在北秦燕都从来看不到的景色,想到顾君霓今后也会这般与容湛走在热闹的街巷中,谢枕玉的心就像被浸泡在了一个密封的、灌满黄连苦药的罐子里。
四周漆黑无边,所有苦涩的呐喊声都被淹没在水液里,更穿不透厚厚的瓦壁。
他无法言说后悔,也没人听得到他的哭泣。
谢枕玉脚步沉重地走到马车边,停了下来,“她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他终究忍不住问出了这句话。
容湛面色如常道:“我不是君君肚子里的蛔虫,你若想知道,应该直接去问她。”
“你明知道她不会见我。”
“那么答案不是显而易见了么。”容湛抬眸看他,直白地道,“她连见都不会见你,如何还会有话可说呢?”
谢枕玉袖中的手骤然握拳,目光紧紧地盯着他,“容湛,有没有人说过,你这张嘴很厉害,也很讨厌。你方才说自己不是她肚里的蛔虫,凭什么认定她与我无话可说。”
容湛蓦然笑了,很多人对他的第一印象都是矜贵温润,而相处久了则会说他毒舌嘴损。
“我可没有认定什么,不过进行一个正常的逻辑推断而已,我也说了,你大可亲自去找君君。”容湛耸了耸肩,摇头道,“首辅大人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是觉得君君不愿见你,难不成是觉得其中有我阻挠的缘故?可我却不是那等无聊之人。”
“你当真这么想?我不信你半点都不介意她和我之间的过去。”
容湛的眸中多了不同的情绪,神情认真了几分,“你也说了,那是你们之间的过去,所以与我何干呢?”
“我不曾参与你们的过去,那是君君自己的事,无论她是否想见你,亦或想对你说什么,我都不能代由她做主,或者左右她的决定,我唯一能做主的,只有自己的抉择。”
谢枕玉平声嘲讽:“那你还真是大度。”
“不是我大度,是我与君君足够信任彼此,无需为了任何事情而感到不安沮丧,或者是怀疑猜忌对方的真心,从而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
容湛缓缓说到一半,似是想到了什么,摇摇头收回了后面的话。
“罢了,不管怎么解释,你这样的人都不会懂的,我也不必白费口舌,你只需知道,若要见君君,我不会阻拦半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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