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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琴音最激昂之刻，长剑稳稳落在了赵云曦扬起的手掌中。
赵义眯起了眸子，见少年将乌纱帽摘了下来，顷刻间，少年身形一展，长剑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曲线，长剑脱壳。
锋利的剑刃翻滚了几圈，吓得众人后退。
杨赤愤然起身，“敢在御前拔剑。”
“住嘴，坐下。”赵恪善托腮，聚精会神盯着赵云曦舞剑的身影，眸中神情玩味。
杨赤不甘心，女儿也投来了警示的眼神，他只好坐下。
赵云曦握住剑柄，回眸之际与抚琴的萧皓月对视了一眼，笑色愈浓，对方也不逊色，俊美的面庞漾起几分戏谑，配合得当。
琴音激烈，少年身影锐利。
他们感觉耳中听到的曲子已经不是《梅花三弄》，他们好似置身于战鼓擂擂的沙场激战，一颗心悬得七上八下，热血沸腾。
“珰——”
琴音高高扬起。
“咚——”
赵云曦手中的剑头忽然直直赵义，其寒光从对方眼中闪过，锋利又极具戾气，让所有人的呼吸都暂停了。
赵义猛地蜷缩住拳头，身子微晃。
杨赤再度起身，抬腿便要阻挡，一旁的越谦眼疾手快，手肘用力相抵，杨赤反而后退了好几步。
郑琴也紧张了起来，想要起身却被赵恪善重新按了下去，“母后急什么？表演还没结束呢。”
赵义掀开眼皮，对上赵云曦明媚打眼的讽笑，长剑调转方向，叼起了赵义桌上酒壶，在空中甩出几个剑花之后，腰肢飒爽一转，酒水在半空中滚滚落入酒杯中。
杯中惟余晶莹剔透。
乐止，英气飒然之姿亦停。
雷鸣般的掌声响彻太极宫。
“雕虫小技，让陛下和太后娘娘见笑了。”
“赵羲虽然跳舞比不上春风阁，但是舞剑的本事，恐怕还是高上一筹。”赵云曦利落收剑，转而看向赵义，“桓王，您说呢。”
赵义动了动唇，还未说出口，赵云曦又惊恐道：“差点忘了，桓王方才没有吓到吧？”
“自然没有。”赵义沉默了一会儿，脸上重新堆起了笑容。
“好——”赵恪善拍着掌，从殿上起身，缓缓走近，“堂兄还真是能够给人惊喜。”
赵云曦颔首低眉，“陛下过誉。”
“太傅这可是给了天大的面子，连父皇赏赐的玄铁琴都搬出来了。”赵恪善余光微动，扫过赵义勉强挂住的笑容，更为满意。
赵云曦闻言，回首瞧了眼萧皓月，对方已然起身，坐回了原位。
“今日朕很高兴，堂兄，想要什么赏赐？”赵恪善开口。
赵云曦没有说话，郑琴倒是兴致满满道：“羲儿，你先前为东赵献出西河柳种植之法，又连破几案，
陛下早就为你想好了恩赐。”
赵云曦抬眸，只见纵欢循循过来，端着一方明黄色的卷轴，赵恪善亲自拿过，扬声：“国子监祭酒赵羲，履破奇案，为国分忧，深得朕心。
便擢封为……忠奉大夫。”
赵云曦面不改色，行礼道：“臣，叩谢圣恩。”
裴麟与越谦几人相视而笑，裴束握起酒杯与唐鲵撞了下，“倒是稀奇，虽是正四品，却不是什么实职。”
唐鲵目光如水，缓缓从萧皓月淡定的神情中移开，“这是太后要给太傅面子，但又不能太过，以免邀功显赫。”
赵义率先起身，走向萧皓月举杯，恭维道：“太傅果然是能力赫然，教出来的学生更令人刮目相看。”
众人瞧出桓王的意思，纷纷举杯，夸赞连绵。
唯有萧皓月不动声色，稳稳坐在位置上，眼皮子懒散地掀开，漫不经心落在赵义端住的酒杯上。
时间一点点过去，殿中的气氛愈加凝固，赵义手心酸痛难忍，酒杯也开始作晃。
即将倾倒之时，萧皓月慢悠悠起身，端起酒杯与赵义手中酒杯相碰。
对方碰杯的力道很深，赵义一个不稳，酒水尽数泼洒在了衣袍之上，濡湿粘腻。
“这……”
所有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敢吱声。
“桓王当心些。”萧皓月看似责怪，将地上酒杯拾起，拍了拍赵义的肩膀，倾身附耳过去：“本太傅最讨厌一些不入流的小伎俩，
若有人要玩我的学生，那我会玩死他。”
男人声如沉钟，一字一顿犹如惊石，激起一片狂澜，偏偏面上又带着笑意，阴冷肃厉，令人不寒而栗。
赵义僵着身躯，缓缓退后，“这是自然。”
众人以为这二人只是耳语玩笑几句，也没放在心上。
“羲儿如此优秀，日后也不知会招得多少姑娘青眼，你有没有心慕的姑娘，可要哀家赐婚。”郑琴玩笑。
赵云曦静声了一会儿，忽然看向了杨赤，继而道：“谈不上心慕，只是对一位姑娘很欣赏。”
赵恪善也随着少年看了眼杨赤，问道：“是何人？”
“杨家姑娘，杨浮。”赵云曦面带笑意，“只是听闻杨家有意与周家结为连理，赵羲还真有些惋惜。”
赵恪善眉梢一挑，淡淡瞟向一旁同样惊讶的杨柊。
“你放肆！”杨赤重重拍案，怒指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