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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笑书闻言,不由得道:
“两政可使三湘乱,三官便教四水枯……言辞倒是犀利得紧,这句话是谁作的?”
周自得拍拍胸脯:
“正是区区在下。”
江笑书不由得一惊:
“周大人身在官场,这话也是说得的?”
周自得满脸愤慨:
“哼,跟这群猪狗不如的禽兽同在官场,是我周某人的耻辱,只恨我有心无力,无法惩戒这群恶贼,眼睁睁看着他们鱼肉百姓、横行乡里,却只能作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来讥讽,徒增笑柄……”
江笑书连忙问道:
“周大人乃武陵郡知府,官居五品,在湘州何等尊贵,有心无力之言,却又是从何说起?”
周自得叹道:
“江公子,我们武陵郡上下听说过你的事迹后,无不欣喜若狂,个个自发前来迎接,你却知是为何?”
江笑书摇摇头:
“实不相瞒,笑书对这个问题也十分费解——不过是灭了芷江的一群江岳帮群贼,并和江岳帮谈和,哪里值得武陵郡的诸位如此兴师动众?而且,若周大人先前所说属实,那独龙哥与武陵郡分舵的群贼,竟在听到我来后,望风而逃了……种种举措,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周自得反问道:
“江公子,你对独龙哥此人,了解多少?”
江笑书皱眉道:
“他是江岳帮的四大红腰带之一,整个湘州水路勒索抢劫的勾当,都是他一人在做,而且他还是最大的人牙子,这些年来,不知有多少妇孺壮丁被他拐卖……”
“不错,”周自得起身走到窗边,把窗子一推:
“江公子请看。”
江笑书顺着看去,幽幽夜色之中,空无一物,不由得问道:
“周大人要我看什么?”
周自得道:
“就在十天之前,从这座鼓瑟吹笙楼过去,直到你目力所及的范围,都在独龙哥的控制下,每每入夜,便是他们开工之时,无数装着妇孺壮丁的大车在大路上公然驰骋,被一批一批的运到沅江码头,最后被发往全国各地,甚至是更远的异国他乡……每当这个时候,家家都会关门闭户,连半点声音也不敢发出……”
说到这儿,周自得不由得低下头:
“其实即便出了声,也根本不会被人听到的——每当独龙哥开工之时,那些被拐来的人总会发出震天价的惨叫,加之江岳帮群贼残酷的殴打,半个武陵郡都不得安宁,直如人间地狱一般,那些被拐来的人辗转反侧,也许会行上千里路,可这武陵郡城内的短短数里,才是他们死亡率最高的地方。独龙哥为人残暴酷虐,偶尔因为一时心情差,便会不由分说的对被拐之人展开残酷的毒打和屠杀,即便那群人安静的如同绵羊,也难逃毒手,生死只在独龙哥一念之间……”
江笑书听得勃然大怒:
“这畜生竟如此猖狂!难道没人管么,武陵郡当官的难道都是饭……”
说到这儿,他忽然住嘴——武陵郡最大的官,不就是眼前的周自得么?
周自得却摆摆手:
“江公子教训得是,这些东西,就连三岁的小孩子都知道,我这个父母官又岂能不知呢?可是,可是……江公子请看。”
说罢,他解开衣襟,露出了自己的胸膛,江笑书一瞧,不由得一惊——周自得干瘦的胸膛上,有一道从左边琵琶骨一直拖到右腰的巨大伤口,伤口狰狞扭曲,直如蜈蚣一般,甚是可怖,却不知周自得这样的读书人文官,这么惨烈的伤口是从何而来?
周自得叹道:
“这要从五年前说起……”
五年前,周自得走马上任,衣锦还乡,满心壮志的走入府衙,看着比先前大了数倍的厅堂和衙门,不由得暗自欣喜,他望着那“明镜高悬”的牌匾,暗暗发誓——周自得,你一定要尽职尽责,爱民如子,不说做出什么惊天事业,起码在任的这几年,一定不能让百姓受了冤屈,让不公义之事在你的辖地发生……
正自畅想美好未来之时,府衙的师爷来了:
“爷,您第一天走马上任,却不知有何计划?”
“计划?”周自得不由得一愣:
“勤政克俭、兢兢业业便是,别的又哪里来的计划?”
“哎哟,爷,您这话可说的不大妥当,”师爷赶紧压低声音,四处张望后,才低声道:
“勤政克俭也好,兢兢业业也罢,这些都是次要,听您口音正是咱们湘州人士,又当了十几年的官儿,怎么连最重要的事情都忘了?您来,小的悄悄给你说……”
周自得把凑近自己的师爷一推,正色道:
“有什么事情,大大方方说出来便是,莫说这里是府衙后园,绝对无人偷听,就算在大庭广众之下,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要凑在耳边说小话?”
师爷无奈,只得苦着脸道:
“大人,您不拜山头,这官儿又岂能做的下去?”
周自得气极反笑:
“呵!拜山头?你这厮莫不是喝多了来消遣本官?我是大秦吏部点举的武陵郡知府,背后是整个大秦朝廷,这位置我来坐,乃天底下最名正言顺的事。又不是落草的土匪,我要拜谁的山头?谁配让一个朝廷命官拜山头?”
这话说得正气凛然,师爷自然无从辩驳,他无奈的一拱手:
“爷,您要做这种官儿,那小人没什么说的,祝您好自为之罢……”
说罢,师爷告辞离去,走出门外时,回头看了眼周自得,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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