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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总是让我忘记他们。”
“我不想。”
苦。苦涩难当。
视线余光可以看到内特黑脸的模样，柯克乖乖地将嘴巴拉链拉上。
然后。
小时候，喝酒也是甜的，但某一天开始，喝酒就变苦了。那一刻也就意味着长大了。
柯克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涩，长长吐出一口气，“因为我是一个胆小鬼，我当时害怕到膝盖发软瑟瑟发抖，大脑一团浆糊，我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即使我出去，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孔雀蓝的夜空寥寥数笔勾勒出的阑珊，静谧之中隐隐透露出一抹恢弘壮阔。
坐在顶楼阳台上，视野开阔，尽管楼层不高，无法居高临下地站在云层之上俯瞰，但上西区的高楼大厦并不多，反而可以将曼哈顿的城市风景尽收眼底，绚烂的天际线一望无际地朝大西洋尽头延伸。
“我……”
比起自责和内疚来说，谴责他人总是容易一些。
一直到今天——
明明六月就要结束了，但纽约的夜晚依旧能够感受到寒意。
短短的一刹那，十三年前那个夜晚的画面栩栩如生地汹涌而出，那些气味、那些声响、那些温度全部都变得真实起来，无边无际的血色在浓墨般的黑夜里蔓延，宛若洪水一般，转眼之间就将他淹没。
而后，柯克看向内特，“我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内特扯了扯嘴角，“我能够理解，如果不是我的话，也许你可以出去报警，也许你可以到隔壁邻居那里求救，也许你可以出去——我不知道——战斗，只是因为妈妈交代你必须保护我，所以你留了下来。”
“我想念他们。”
闭上眼睛，奥黛丽－福斯特的话语如同利刃一般切开伤口，不仅揭开伤疤，而且深深刺入血肉之中，鲜血淋漓，痛入骨髓，源自灵魂深处的挣扎是如此清晰又如此真实，以至于柯克也不由屏住了呼吸。
“请问我现在需要拨打911吗？”
“也许，事情就会不一样了，对吧？”
但现在在纽约，夜宵的品种着实有限，也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内特愣住了。
在内特的目光里，这次是柯克败下阵来，转过头，喝了一口啤酒，而后又仰头将一听啤酒全部灌了下去。
阴影里的那个身影抬头顺着声音方向看了一眼，没有开口，而是举起桌面上的啤酒瓶，又喝了一口。
更何况，那一年，曾经的柯克－赫尔才十七岁而已。
然而……
他以为自己不曾说出口，内特就不知道，一切都悄悄地埋葬在心底，但事实上，内特都懂全部都懂。
“其实我知道你讨厌我。”
这些年来，他们从来不曾讨论过那件事那些年，仿佛一个禁忌的伤口一般，对他们两兄弟来说都是如此。
“我想念我们四个人坐在餐桌上互相争吵自说自话最后总是由妈妈发怒画上句号握手言和的那些时刻，我想念每天早晨起来家里乱成一团必须赶在最后时刻才能坐上校车离开的那些时刻，我想念那些因为争抢电视遥控器而互相追逐结果总是以猜拳决胜负的那些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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