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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志杰搬过一把椅子，跨腿坐下，对华英说：“你上次答应过，给我的酒店做设计，帮我推荐工程队。”
华英摇头：“我还是想再考虑考虑。”
“你看，我把ok厅都关了，不再做违法经营的事，你也不肯帮忙？”
“我做的是房屋整体设计，不是室内设计。”
“设计费5万，干不干？”
华英不吭声。杨志杰低头，从背包里掏出一沓钱，拍在桌子上：“6万，我先支付3万，设计方案定稿后，再支付3万，怎么样？”
一旁的高程程哇了一声，没想到做设计这么赚钱。
华英定下赚钱80万目标。她原本的计划，首先筹集炒股资金，她的存折上攒了5万多。要是加上这笔，就有8万。
在1996年年头抄底，放到年底，待到高点抛出。以8万搏80万，在牛市行情下，完全有可能。不用四年，她就能赚到收购设计院的钱。
华英伸手，拍在钞票上：“你拟个合同！”
一丝得意的微笑，爬上杨志杰的嘴角：“没问题，还有装修队呢？”
华英拿起听筒，给赵建国打电话。赵建国配了大哥大，上次碰到，他戴着金项链金戒指招摇过市，一副暴发户的模样。
语气也今非昔比。“我们只做房建，不搞装修，小打小闹，赚不了几个钱。”
“赵总，以后商品房多，工装和家装的市场都很大，现在你提前入场，能抢占先机。”
“行，我听华老师的。我活了大半辈子，最佩服的就是华老师，小小年纪，不仅看得远，还能点石成金！这活我接了。我明天派人和你对接。”
杨志杰走后，华英和高程程交代几句，拿着合同往派出所跑。
还好，顾警官还没有下班，华英递给他合同，把当时买卖房子的经过讲了一遍。
顾警官对徒弟说：“去把王春花提来问话！”
王春花本来是位胆小怕事的中年妇人，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砍人会被抓。她瑟瑟缩缩，坐到桌子对面，头都不敢抬。
“王春花，合同我们看了，你们已经把房子卖给人家，为什么还要抢占别人的房子！”
王春花抬头，看到顾警官面前的两页纸，眼神绝望，忽然，眼神突地一变，闪出鱼死网破的蛮狠。
她跳起身，抢过两页纸，乱撕一通，然后把纸团往嘴里塞。
顾警官和华英都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女人来这么一招。
华英掏出两张纸，说：“你吃错了东西，合同还在我这里！”
王春花故伎重演，趴在桌子上，伸手过来抢。
顾警官一声厉喝：“坐下！”
王春花吓一跳，仰头看向天花板，大喊大叫：“那是我们老头家的房子，我儿子要结婚，那是我们家的房子！”
华英忍住怒气，道：“阿姨，我和你说明几件事。第一，这套房子的原主是车辆厂的职工，不属于崔茂国和你王春花。第二，我和房主签订房屋买卖合同，崔茂国只是委托人，并不代表房子是他的。”
王春花不理，仍然大声叫喊，说华英抢占他们家的房子。顾警官不耐烦，对徒弟说：“去把崔茂国找来。”
车辆厂离派出所不远，崔茂国很快被喊来，瑟瑟缩缩，在对面的桌边坐了半边屁股。
顾警官反扣手掌，骨节敲击桌面：“合同白纸黑字，你再怎么说？”
崔茂国说：“房子，我们卖便宜了！你让她再补4万块，我们就搬出来！”
一套没有产权的旧房子，竟然按商品房的价格出售？老头子真是狮子大张口。
顾警官眼瞅华英，大概他也觉得这套房子的卖主亏大了。谁想到，几年功夫，房子作为商品流通，价值翻了好几倍？
华英问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外甥女的意思？”
崔茂国梗着脖子说：“我，我外甥女的意思！”
“我有她的电话，要不，我们现在就打一个国际长途？”
崔茂国眼神躲闪：“打长途那得要多少钱？不打不打！”
顾警官也看出来了，拍了一把桌子：“老崔，是你自作主张想讹钱吧？”
华英：“顾警官，关于这件事，我表个态。第一，我和房主签订的是居住协议，车辆厂出售房子产权，我还要补交后期费用，具体金额多少，目前还不清楚，所以房子的成交价不止7000块。”
“第二，我和房主签订合同，与崔茂国夫妇无关，无须向他支付任何费用，请他们尽快搬离我家。第三，周志向去我家，是为我找东西，不能定性为入室盗窃。王春花砍伤他，我们准备起诉她，刑事附带民事赔偿。”
顾警官哼地一笑，转脸朝向对面的二位：“怎么样？听明白了吗？”
王春花茫然地瞪着眼睛，崔茂国听明白了，抬起双臂在空中乱晃：“警察同志，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
“这位小同志有理有据，说得很清楚，你们尽快搬出她家，就周志向被砍伤一事，她还要起诉你，王春花不仅要坐牢，你们还要赔钱，医药费误工费，一大堆……”
王春花大哭起来：“凭什么啊！那是我们家的房子！”
崔茂国抬了抬屁股，满脸紧张：“警察同志，能不能不赔钱……”
“你的意思是，可以坐牢，不愿意赔钱？”
“是是是。”
顾警官摇了摇头：“你们还真是，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要！这个我说了不算，你问她！”
崔茂国面向华英，表情突变，像乞食的哈巴狗：“我们错了，明天就搬，不，今天晚上就搬！”说完，伸手去摸裤兜，摸出一把钥匙，放在桌子上推过来。
华英：“把你们的东西清干净，三天之内搬完。”
“好好好！”崔茂国起身往外跑。王春花叫道：“老头子，你等等我！”
顾警官的徒弟拦住她：“你还想跑？”
王春花手指华英：“还有完没完？我们把自己的房子让给她，你们还不让我走？”
“一码归一码，你砍伤了人！”
顾警官问华英：“怎么样？还起诉她吗？”
“这个我做不了主，得征求周志向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