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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姣看着这一世的兄长——韩洙,从内心深深觉得,从遗传学角度来说,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和韩父或者孙氏能沾上边。不光是外表,还有一种更为内在的东西。他仅仅是靠在枕上,不言不语,却有一种奇特的约束力,让身边的人不敢随意放肆。
两世为人的经验告诉她,这就是气场。
韩姣老老实实地走过去,站在孙氏身边。孙氏眼眶里还含着泪:“你们兄妹无缘故无地昏倒,几天几夜都不醒,把我和你爹都吓坏了,真怕你们有个万一,”她露出欣慰的笑容,“总算现在好了,你们两个之前到底去了哪里,遇到什么事了?快告诉娘。”
韩姣也好奇地抬起头。
韩洙揉了一下额角,说道:“记不清了。”
他的声音略有些低哑,也不失醇厚,非常悦耳。但是尽管他语气温和,韩姣还是察觉到了不同:他的双眼冷漠而犀利,和表现出来的态度截然不同。
孙氏对此一无所觉,只是失望地叹了一声:“唉,你们兄妹都不记得了?也好,省的想起来心烦。”
韩洙闻言向韩姣看了一眼,目光深沉,韩姣立刻垂下头去——气场太强大了。
孙氏尚沉浸在儿女恢复的喜悦之中,又嘱咐一些要保护身体的话,忽然想起了什么,手一拍道:“看我这个记性,你们都还没有吃东西呢。”
韩姣的肚子立刻很应景地咕噜了一声,羞得满面通红。孙氏起身出门,须臾功夫就端来两个碗,光是闻味,就知道是粥。孙氏递给兄妹一人一碗,又搬来一个小凳让韩姣坐。
韩洙的碗里高起半圆,韩姣眼尖地发现是个鸡蛋,心里碎碎念:重男轻女真是要不得。孙氏笑笑,怜爱地摸她的头:“姣姣想吃鸡蛋了吧?”说着,她取了筷子,夹了小半过来。韩姣感动了,对孙氏露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饿的久了,粉丝当鱼翅,野菜当山珍,何况是加了小半个鸡蛋的粥,韩姣吃地异常满意,当她吃完了,韩洙的碗里还有大半,吃得慢条斯理。
韩姣更加疑惑了,据她所知,韩家三代贫农,祖祖辈辈都在这个贫瘠的山村过活,韩家的儿子怎么会有这样简洁优雅的举止。
她盯着他眼睛滴沥骨碌地转。
韩洙略抬头,反望她:“看什么?”
韩姣被吓得一激灵,对上他的眼,心里不自觉地发虚:“哎、我……”期艾了半晌,才找到理由,“我、我还没有吃饱。”
韩洙一瞥之后就不理睬她了。孙氏听了心里万分难过,在儿女之间往来看了看,含泪低声说:“姣姣,你哥哥才醒来,别和他抢吃的。都是娘不好,害你吃不饱,明天娘去找乡亲借点米……”
啊啊啊,我不是这个意思,韩姣觉得内心更加郁卒了。
等韩洙吃完,孙氏又整理了一下屋子,打水给他洗漱。为了弥补刚才的口误,韩姣也表现地异常勤奋,孙氏擦桌,她就抹凳,孙氏端盆,她就递帕。
直到天完全黑了,孙氏想起还有韩父和小儿子,这才离开。走到院子里,韩姣扯扯孙氏的衣袖,踌躇了一会,悄悄问道:“那个,哥哥……是亲生的吗?”孙氏大惊:“姣姣,你在说什么?连自己的哥哥都不认识了吗?”韩姣连连摆手:“不是不是,只是觉得哥哥醒来有点不一样了。”
她心里隐约有了一个玄妙的念头,需要一些印证。
孙氏仔细看了看她,又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不是因为什么头疼发热引起的胡言乱语,才又说道:“你哥哥一向沉默内向,精神不好自然就话不多,你别多想。”
沉默内向?她看到的明明是深沉冷漠,不行,她和孙氏代沟太严重了。
“要和哥哥好好相处。”孙氏不放心,一再叮嘱。韩姣点头不迭,摸黑回屋睡了。
这夜做了一个十分惊悚的梦,在飞机颠簸震动中,乘务员大喊了一声,亲爱的各位乘客,请马上闭上眼,我们将要穿越了。
韩姣猛地一下就睁开了眼,头顶的墙壁暗沉而斑驳,还是这里,她舒了口气。清晨的微光已经透入屋来,轻白的如同秋霜。她向窗户看去,却一眼撇到窗旁站着一个人影,顿时吓地哆嗦了一下,张开嘴就想喊。
人影适时地走上了两步,背对着晨光,身材挺拔颀长,平静地说了一句:“姣姣,是我。”
韩姣看着他,心里的警惕半点也没有放松下来,紧张得背上几乎已经沁出了汗,这绝不是她错觉,也不是她敏感,这个哥哥的身上,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压迫力量和冷酷的气息。辨形势,识时务一向是现代人的优点,她立刻扬起天真的笑脸,抬头喊:“哥哥。”
这一幕实在有些蹊跷:兄长的脸上虽然有着淡淡的笑容,眼里却寒冷如冰,妹妹笑容娇憨无邪,紧绷的身体却显出并不如神态那么轻松。两人亲热地互唤,极像是刚上台的新人在对着台词。
韩洙随手提了一个木凳坐到床边,比平时孙氏坐着还高出许多,身姿笔挺,韩姣下意识地往床里缩了缩。
“姣姣,”他温柔地开口,神态似乎极为关怀,“你似乎有点怕我?”
韩姣连忙摇头:“怎么会呢,”末了还亲热地加了一句,“哥哥。”
韩洙道:“以前你和我很亲近的。”
——以你的表现来看,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啊!韩姣内心咆哮,可她只能眨了眨眼,轻声说道:“醒来以后,我头昏沉沉的,很多事都不记得了。”
“哦?”韩洙的眉一挑,“我们昏倒之前的事,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韩姣一凛,感觉核心问题来了,她为难地皱起眉头:“不光是昏倒之前的事,还有更以前的,也都记不清了。”
他静静地看着她,神情严峻,实在远超他的年纪,韩姣撑着笑容,不想让他看出端倪。
“什么都不记得了?”韩洙淡淡开口,“不会是身体哪里还不舒服吧。”
他如同孙氏常做的那样,伸手往她额上探来。韩姣一激灵,往后躲。可是床只有那么点大,他手腕一转,就贴上了她的额头。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气就从他的手心直窜进韩姣的脑袋。
韩姣几乎要从床上跳起来了,正常人的手怎么会这么冷,更可怕的是,那种冷意如同实质,很快蔓延到了脖子,她怀疑自己的脑子被冰给结住了。
他的表情依旧闲适,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真像一个为妹妹担忧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