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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语气轻快,弯着腰给孩子们发糖,碧色的罗裙在狐裘下面忽隐忽现,像极了下凡的仙女。
陈明则望着眼前的一幕,心底涌起一种奇异的情绪,喉间像是有一口上不来下不去的酒哽在那里。
孩子们长这么大,恐怕第一次见什么是糖,这样的甜蜜就像希望的种子,在他们的心里会生根,生发芽,会铭记一辈子!
吃饭的时候,小姑娘一手牵着一个比她小一点的男孩,一手牵着一个年轻妇人,朝着夏青禾走来。
那妇人有些局促,手里拿着那几颗糖,眼神里尽是感激,“谢谢姑娘,这糖是十分金贵的东西,孩子们不懂事,你怎么能给这么多呢!”
随着她的话,更多的妇人都牵着孩子站了起来,齐齐望着夏青禾,似乎都觉得这糖太贵重,看得夏青禾心中一阵一阵的酸楚,好容易才压下了情绪。
她冲大家笑了笑,“虽然贵重,但抵不过我手里这碗热粥,你们都苦成这样了,还是热情地招待我们,我心里地过意不去,这些糖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给孩子们尝尝鲜的,都收着吧!孩子们已经够苦了,这点甜希望能给他们带来一丝希望,一点甜蜜。”
那妇人突然就红了眼,在场的人俱是如此,平素里,一碗粥又算得什么呢!这个时候,一碗野菜粥能救一条命,但他们也毫不犹豫地给了,至少,这几个人是懂得感恩的!虽然糖对他们来说太遥远,不能让救他们熬过这个冬天,但是,这一丝甜蜜的希望,太重要了!
谁不知道,山坡上的野菜都被挖完了,天越来越冷,吃的也越来越少,如果没有粮食,这个冬天他们一定熬不过去!今天大当家的只拿回来这么一点食物,他们这么多人,又能撑得过几天呢!可他们不能气馁,他们一定要想办法,活下来!
夏青禾看着碗里零星的绿色野菜,粘稠的米粥,难得粥里面还有一些肉丝,那是陈明存着还剩下一半的猎物,都放进了这一顿粥里,而旁人的碗里,只有稀薄的汤汤水水。
这是他们的待客之道,陈明应该没有交待的,这是那几个妇人做了饭,直接端过来的。
乡下的人,淳朴善良厚道,这一丝仅有的温暖,都盛在了这碗粥里。
鬼老头难得安安静静,一点不剩地吃完了这碗热粥。
吃完后招呼众人,“来来来,大家平日里有什么个不舒服的,都过来我给诊诊脉,吃了你们这一碗粥,老头也得干点活回报一下。”
有几个老人听了,有点犹豫地瞅着陈明,陈明点点头,他们这才上前给鬼老头诊脉,鬼手神医如同换了一个人,把脉时神色严肃凝重,这些人哪个身体有什么毛病,能吃点什么药,老头都毫不隐瞒,身上带着的一些药丸子也慷慨解囊,倾心相送。
寨子里的人看了,无不觉得这一碗粥也太划算了些,不仅有免费的大夫看病,还有免费的药丸子,从心底里对他们感激不已,不过,老头儿身上带的药丸子不多,还是夏青禾悄悄给他的一盒归元丹和益生丸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留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我觉得你还是带着大家伙去大宣谋生计吧!南楚与大宣迟早有有仗,若是战事一起,生存更难,南楚只会更加盘剥百姓,早些离开早谋生路!只要人活着,故乡永远都在,跑不了的,早晚有一天,你们会荣归故里,总比耗在这里丢了命的强!”沈沐看得出来夏青禾几个人的心思,也为陈明这个人的侠义所欣赏,他给陈明提了一个建议,“如果想通了,就去永城安正街的四海商行找李掌柜,他会提供给你们力所能及的帮助。”
“这……”陈明惊喜交加,很早前他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这些人中老弱妇孺又多,就凭他这几个人,说不得会让大家丧了性命,他一直在犹豫,眼下听沈沐说将来定有战事,与他的预料一样,眼下沈沐能提供给他一些帮助,能让他安全地带着乡亲们离开这里,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动心呢!
“这些有些银票,虽然不多,你先留着,应应急。”林鹿也从身上拿出几百两银票,递给陈明,林枫与凌成君都将自己身上的银票搜了搜,凑了差不多一千两,全部留给了陈明。
“这使不得!你们又是提供帮助,又是给钱的,这样的大恩我们实在是,无以为报啊!”陈明慌忙拒绝,但林鹿没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塞进了他的怀里,“不是给你的,给这些孩子的,如今天气还冷,给他们多少置办些衣服,冻着大人总不能冻着孩子。”
如此一说,陈明说不出话来了,他很清楚,林鹿这是为了让他收下这些故意拿孩子们说事的,他也不再推托,行礼收下。
周围的人更是抹着眼泪,有些人听着他们的对话,已经忍不住哭倒在地,想给这些人磕头,而林鹿的话一出,有些人真的磕头了。
夏青禾一看这场面,有些顶不住,赶紧催促大家离开。
所有人上了马车,在寨子里人人含着眼泪的目送中,离开了秋风寨。
当陈明的嫂子和几个妇人收了碗回到厨房时,吓得手里的碗“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这是?”陈明看她们不对劲,忙走过来问。
“陈明!快来看!快来啊!”陈明的嫂子语无伦次地叫着,另外两个妇人已经冲了进去,扒开放着的袋子,里面白花花的大米露了出来!
“啊!有粮食了!呜……老天开眼啊!谢谢恩人!谢谢恩人啊!”
陈明被她们突如其来的疯狂吓了一跳,等看清楚厨房里整整齐齐堆满了几十袋粮食时,他的眼睛也红了。
“我听到那小姑娘说神女姐姐不会不管我们的!难道是神女帮了我们?”陈明大嫂喃喃自语,被一旁的陈明听得真切。
“嫂子,你说那个小姑娘叫谁神女姐姐?”
“就是那个跟她一起的姑娘啊!”陈明大嫂还有些茫然。
“那是……那是大宣的神女!一定是的!我们……我们遇到了大宣神女了!她是神女!”陈明兴奋地大叫起来。
“有了这些粮食,我们熬过这个冬天应该不成问题了,明年咱们收拾收拾去大宣!我们要活着!以后要衣锦还乡!”陈明下定了决心,他的情绪感染了寨子里的人,每个人的脸上都焕发出了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