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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清华问道:“师父,崔世伯有了这药方,真能研制出解药吗?”
冯万里说道:“化功散之毒,只化人内力,不致人性命,应该很难研制出解药。”
石清华道:“师父,既如此,这药方销毁得了,何必转交给崔世伯,多次一举。”
冯万里说道:“我先前也这么认为。可自从碰见白少侠后,有些事难以理解,便将这药方带了出来。或许你崔世伯真能研制出解药也说不定。”
石清华一头雾水,很是干脆地问道:“为什么啊?师父。”
冯万里说道:“你大师伯死于一线针下,按理说,你师公应该对白少侠的本领心生忌惮才是,怎么可能不派人来加以试探一番。为师于此事一直耿耿于怀,隐隐觉得白少侠应该接触过化功散,可看他一身内力,与上次见面时相比,就算没增加,定也未减少半分。”
石清华说道:“师父,你是说白少侠应该中过化功散之毒,却未表现出中毒的迹象,大有可能是崔世伯已找到了化解化功散的法子,或是已炼制出了解药?”
冯万里道:“炼制化功散之毒本就难,不知道炼制化功散的药方,要想炼制出解药更是难上加难,几乎不可能。除非”
师徒俩齐声惊呼道:“除非化功散之毒根本对白少侠不起作用。”
冯万里欢声道:“对,对,定是化功散对白少侠已不起作用了。”
石清华道:“师父,这怎么可能呢!”
冯万里道:“世间事奇巧的很,万物生灵都有其天敌、克星,一物降着一物。就像毒蛇,我们见着生畏,若是被咬上一口,性命难保,可蛇獴天生好像就有着抵抗蛇毒的能力,将毒蛇当成食物,见到就抓着吃了。”
石清华说道:“师父,我们人可没有抵御毒害的能力,白少侠又不是神仙,也是人,血肉之躯,怎么可能能抵挡得住化功散的毒性而不受损害,是不是他根本就没中过那化功散之毒?”
冯万里说道:“清华,有些事,信则有,不信则无。为师曾听人说起过,要是有人常年累月跟毒物打交道,他的身体就会慢慢淡化毒性,中了毒也跟没中毒一样,且他的血液不仅可以用来解毒,还奇毒无比。”
石清华道:“师父,按你这么说,崔世伯岂不是用白少侠的身体已炼制着化功散的解药。可白少侠丰神俊美,一看就不像个药人,是不是我们多想了?”
冯万里道:“白少侠出自纯阳门,修炼的是纯阳真气,是一切阴毒武功的克星,一般的毒很难伤及到他。如果不停地试毒,慢慢对毒性有着抵抗能力,该是有可能的。”
石清华道:“师父,要真如你说的这般,那崔世伯有了这炼制化功散的药方,真有可能能研制出解药,日后岂不是造福于江湖武林。”
冯万里脸色一变,说道:“清华,你若辜负为师的信任,心怀鬼胎,私吞或是复制这药方,日后用来危害江湖武林豪杰,为师就是在九泉之下都不会宽恕你的。”
石清华道:“师父,你若不相信弟子,弟子愿意发下毒誓。”
冯万里大笑道:“清华,你记住了,一个人若有心为恶,连史书都能篡改,怎会惧怕区区一个毒誓。为师要的是你时刻心向光明,一生活的坦坦荡荡、安安分分,不愧对自己,也不愧对他人。”
石清华躬身行礼道:“多谢师父教诲,弟子一生谨记在心,终生践行。”
冯万里朝石清华握着小纸团的手看了一眼,轻声说道:“清华,若你师公真如白少侠说的那般邪恶不堪而作恶多端,一旦东窗事发,为江湖武林所不齿,能否能为碧落湖求得一线生机,就靠你与你手中的这个药方了。收好它吧!”
石清华一个躬身,说道:“是,师父。”很谨慎地将药方收好了来。
冯万里见之,摸向怀中,拿出一本书来,递给石清华,说道:“清华,这本书记录了为师这几十年来修习武学的心得,你拿去好好参详。”等石清华接过书本,慢慢卸下腰间那柄名为“千里追魂”的宝剑,一并给了,说道:“清华,你我师徒十几年,为师从未送过你什么好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东西相送。今日为师将这把剑传给你,算是你我师徒间的一份情意,你收下。”
石清华感觉不对,情海涌动,流出泪来,硬咽道:“师父,你这是怎么哪?”
冯万里在石清华的眼角边摸了摸,微笑道:“师门有难,你大师伯已故,为师身为碧落湖的二弟子,岂能不带个好头帮师门化除劫难。可为师能做的有限,既不能做那欺师灭祖之事,帮着外人一起对付你师公,也不愿出卖祖宗,跟着你师公一起对付好人,为有两不相帮,从中调和。若是能劝导你师公回心转意,消除行刺范大人的念想,也算对得起师门的教养之恩。”
石清华以泪洗面,哭泣道:“师父,就算如此,你也用不着这样啊!”
冯万里微笑道:“阿华,生而为人,实为难得,当做的要做,不当做的不做。切莫学着糊弄自己,也别学着糊弄他人,要学会坦然面对一切,生死无愧于心。为师希望你能谨记在心,人如其名,一生清秀美丽。”转身跨马朝西边飞奔而去。
石清华泪水浸泡着尘土,对着冯万里的背影就是一拜,大声喊道:“师父,你保重。”起得身来,目送走冯万里的身影,转头朝东边望了一眼,见到崔莺莺跟两名女子、一个道士出现在不远处的道路旁,连忙抹尽泪痕,挂好宝剑,牵马走了过去。
崔莺莺见到石清华,极为欢喜,说道:“石师弟,二师伯呢?”
石清华现出半丝笑容,答道:“回去了。”
崔莺莺问道:“你怎么不跟着他一起回去啊,是有其他事要办吗?”
石清华小声答道:“师父让我跟你们同行,一起去庆州。”
崔莺莺见石清华身旁的马鞍边挂着冯万里的随身佩剑,隐隐觉得这是二师伯的意思,好声回道:“那行吧。等会儿他们出得城来,我帮你说一声。”
石清华微微行礼道:“谢过师姐!”
崔莺莺淡淡一笑,瞧向东边,静静地等待着白玉天的出现。
过不多时,东边传来马蹄声,隐隐见到一队人马飞奔而来,正是白玉天他们。
崔莺莺等人跨上马背,迎了上去,奔走在了一起。
马队奔出四五里地,被一队兵马挡了下来,来者不是别人,是狄青前来送行。
马蹄四停,白玉天跃下马背,扶范仲淹下马,跟狄青等人相互见礼问好。
狄青放心不下范仲淹的安危,带了几个人来,让他们随白玉天一起护送范仲淹去庆州。
范仲淹见只区区十人,领头的吴三且跟白玉天相熟,便也接受了狄青的好意。又见狄青不过三十出头,阳刚之气太盛,心有所虑,将其拉到一旁,语重心诚地说道:“狄将军,身为边塞将领,当英勇为国杀敌建功,什么时候都不可有怯敌之意,大宋朝廷与大宋百姓就在你的身后。”
狄青躬身说道:“大人放心,末将从汾州跑去京城参军,又从京城跑来边塞御敌,就是为了实现杀敌建功、保境安民的愿望。多谢大人看重提携,有望能实现抱负,定会一生坚守,矢志不渝。”
范仲淹欢言道:“好。不过从古到今,战争于交战双方而言,比拼的不过是财力物力,与双方将领的谋略,还有双方将士们英勇无畏的精神,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从无有过无缘无故的大胜或大败。身为一方统兵将领,切莫心存妄念而贪图奇功,因进退无度而致自己与手下将士们的安危于不顾。当有利而进,见好就收,用最小的损失换取最好的胜利,于国于民都无愧于心。”
狄青说道:“大人之言,末将一定谨记于心,终生不忘。”
范仲淹道:“好。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回去吧。”
狄青回道:“是,大人。”跟着范仲淹走到马鞍边,将范仲淹扶上马背,向众人一个拱手抱拳,当做话别,带着其他部下跨马奔腾而去,那结结实实的身影很快就淹没在飞扬的尘土中,无迹无踪。
崔莺莺借机将石清华介绍给白玉天,白玉天便将此事说与范仲淹听。范仲淹听之,朝石清华看了一眼,见其眼神清丽,立于太阳下身正影直,便也认同了下来,让白玉天带着,跨马扬鞭而行。
队伍经过左拼右凑,由开初跨出知州府的十三人变成现在的三十来人,可谓壮大了两倍,让人喜也让人忧。喜的是,就算有歹徒挡道,安全系数增加了不少;忧的是,这么多人,一路上的吃喝、住宿怕难以就好。好在仅有五名女子,其他的全是大老爷们,没位子坐可以蹲着,客店住不下可以到外头赏月观星。
一路前行,于中午时分,恰好碰到一路边茶摊,正好打个尖。
众人走近茶棚,坐的坐,站的站。
为了安全起见,不管是茶水,还是酒水,不管是面饼,还是饭菜,一一都经过白玉天的手。白玉天虽无下毒的伎俩,但验毒的本事可是一流,一切食用的东西都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用细小的银针验过,安全后让众人食用。
众人喝过茶水,吃过面饼,吃过饭菜,喝过酒水,肚子填饱后,付过饭钱,接着上路。
太阳高照,天气炎热,不宜让马儿奔跑,也不能让马儿奔跑过快,行程显得有些缓慢。
延州与庆州之间路途不是很远,再快或再慢也就相差一两天,耽搁不了什么。范仲淹便也放宽心来,行程全由吴三与白玉天做主,不加以干涉。一路上说说笑笑,很是随和,众人无不倍感亲切,欢愉一身,汗水也愿意多流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