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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她走去，才走了两步，双腿却开始有麻木的感觉。
他捏了捏手心，深吸一口气，索性闭上眼睛，强制自己往前走。
身体却在不自觉地冒出冷汗，似乎在警告他，赶紧开灯。
他捏紧了手心，继续往前迈步。
每一步，都是逆心而走。
下一秒，手一暖。
兰深握紧他的手，没有说话。
昏暗的光线下，他一步步走过来。
其实只有一米的距离就到床尾，可是他却走得很艰难。
他的手冒出了许多汗，手臂也在微微发抖。
这些是本能地排斥反应。
兰深屏息，每一秒都觉得很煎熬很紧张，随时准备开灯。
但她知道风丞浅内心是极度渴望能够克服这个心理阴影。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他。
当他在床边坐下的那一刻，她紧紧地抱住他。
他的额头已经都是汗。
她被吓到了，伸手朝床头摸过去。
“不用。”他低哑的声音响起。
手，也被他的手握住。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昏暗光线下，他眼睛似有光。
“以前我可以怕黑，可是现在我有你了，我必须战胜它。”
兰深摇头，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我可以戴眼罩，就像昨晚那样，我一点也没事儿。”
他低低笑了声，手指温柔地拂去她的泪，温声说：“我不想委屈你，也不能委屈你。”
只不过是戴眼罩睡觉而已，算什么委屈。
兰深鼻子酸涩难挡，感觉泪决了堤一样，不停涌出。
脑子里尽是他小时候被囚禁的新闻描述，一个个字，深深地扎入她的心脏里。
“不哭，我没事。”
他上了床，拉着她躺下。
“很晚了，睡吧，嗯？”
兰深脸埋在他的颈窝里，手与他的手指紧扣。
吸了吸鼻子，她说：“我给你唱首歌吧。”
唱首歌，转移他的注意力。
男人笑了一下，道：“好。”
兰深整理好情绪，用沙哑哽咽的声音徐徐开口，唱了一首他的歌。
才唱了两句，她就忍不住停了。
声音沙哑，不在调上，好难听。
“怎么不唱了？”
“好难听。”
“我觉得好听。”他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紧绷。
兰深噗嗤笑了声，有被哄到。
她继续哼出来，每一个旋律，每一句歌词，都是他创作的。
她也曾想过，某天能够在他面前翻唱他的歌。
如今也算是实现了。
一首歌后，风丞浅的呼吸明显平稳许多。
他的手一直在给她顺着后背，像是安抚她。
这时，外头的天色蒙蒙发亮。
她暂时松了口气，累极了，疲倦地窝在他怀里睡着，神思卷进梦里。
美梦开始，噩梦结尾。
醒来的时候，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手一摸，旁边空荡荡的，风丞浅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