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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来了?”她揉着惺忪睡眼起身,下意识关切问道:“有没有吃晚饭?”
他点头,“你怎么睡在这里?”
阮诗诗举起掉在地上的笔记,不好意思轻笑道:“本来打算温习一下之前学过的知识,谁知道刚看两页眼皮就开始打架。”
手中的书随手接过,“啪”一声落在桌子上,书角擦着陶塑的边缘掠过,刚粘好的泥像晃动两下。
“喂!”
她惊呼一声,立刻飞扑上前,恰好扶住即将掉下来的陶塑,长舒一口气,“我好不容易才粘好的!”
阮诗诗声音中透着些责备,将它递到喻以默面前。
他眉心不自觉轻挑,看着她掌心中和谐依偎在一起的“一家四口”,阴郁许久的心心情豁然开朗,语气中带着些许调侃,“这是你做的?”
她在做陶塑的时候还在和喻以默怄气呢,没想到手中的作品不知不觉就把喻以默带进去了。
每次看到它,她都在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
阮诗诗眸光微闪,含糊其辞解释道:“这是森森和莎莎要的生日礼物之一,我们三个人共同完成的。”
这样说也不算说谎……
喻以默发出一声鼻音,对她这样的说法并不买账,但还是伸手接过陶塑,摆在办公桌最显眼的位置。
“生日礼物不错,我很喜欢。”他唇角扬起微妙的弧度,似笑非笑回应道。
阮诗诗脸颊猛然一热,仿佛被戳穿了谎话的孩子一般,仰着头的模样带着倔犟,“谁管你喜不喜欢,那是森森和莎莎的东西。”
喻以默没有否认她的话,细细打量陶塑,缓缓开口,“他们的动手能力没有那么差。”
意思是说她做的东西丑?!
阮诗诗双眸瞬间瞪大,正想回怼他,腰间突然被一股强劲的力道禁锢,赌气的话还卡在喉咙间,盈盈一握的身子已经扑上喻以默精壮滚烫的胸膛。
清新发香悠悠钻进他的鼻腔中,他甚至可以感觉出怀中女人的身子猛然僵住,还不等精明的大脑反应过来,手臂已经做出最诚实的反应,紧紧将她拥入怀中。
软玉温香在怀所带来的真实感冲击着他的内心,紧绷几天的神经也缓缓放松,他顺势微微颔首,将头埋在她的颈间,贪婪嗅着她身上沐浴露的清香。
阮诗诗大脑空白良久才回过神,似乎察觉到什么一般,心中不免感慨,两个人上一次同时出现在书房的时候还在冷战。
最近似乎发生了很多不可控制的事情,让人觉得异常疲惫,喻以默不是一个无限运转的机器,他也会觉得累吧。
想到这里,她纤细的手臂缓缓攀上他的后背,放低声音柔声问道:“是不是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了?”
“的确有些棘手。”他闷声回应,“有些事情不知道怎么处理。”
阮诗诗曾经说过的话字字诛心,一连几天都在他脑袋里回应,无论他拓展多少工作,都没有办法压制住心底燥郁的感觉。
他以为阮诗诗什么都明白,但事实证明他所做的一切都没有触动过她。
阮诗诗还以为他在说工作上的事情,立刻应声道:“你是森森莎莎引以为傲的父亲,是喻氏集团的支柱,没有你不能处理的事情。”
“唯独拿你没办法。”喻以默下意识沉声接话,“所有人都知道我爱你,只有你不知道。”
阮诗诗脑袋里“嗡”一声炸响,瞳孔瞬间放大,如今连鼻腔中的冷香都显得如此不真实,她不由自主想逃离喻以默滚烫的怀抱,
六年以来,她第一次听到喻以默表露这样的心迹,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幻听了。
“你……说什么……”
“我爱你。”
大提琴音律一般温厚沉稳的声音又一次在她耳畔响起,将她颤抖的话音留在两个人交缠的唇齿之间,房间中逐渐升腾起旖旎雾气。
“杜叔,让您帮忙做的事情进展到哪一步了?”
杜越摸了摸鼻子,“小少爷,话我已经带到了,事情能不能办成就要看总裁自己的本事了。”
“那么肉麻的话,爸爸能说出口吗?”莎莎喃喃自语间,好奇的目光投在楼梯上,仿佛能透过楼梯看到走廊尽头的书房一样。
“就是一句我爱你而已,说出来有那么困难吗?”森森说着,突然转头望着杜越好奇问道:“杜叔,你没有对小姨说过这三个字吗?”
杜越:“……”
看来他也应该拿这三个字哄一哄宋韵安。
喻家别院今夜再度恢复往日的和睦氛围,另一边的高档民宅中却寒意阵阵,随着“哐啷”一声,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立刻飞出去,落在地上的时候屏幕四分五裂。
不是儿科医生吗?怎么会变成留学回国的心理专家!
怪不得那个女人的眼神那么有渗透力,原来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在窥探他的真实想法,这样的女人活着只会碍他的事!
陆弘琛的手微微颤抖,似乎还没有压制住燃烧上脑的怒气,阿宏小心翼翼的声音又一次从电话中传出来。
“我们暂时没办法动这位温小姐,她背后的东家是苏氏,还和某个蹊跷的挂名公司有关系,暂时摸不清她真正的底细。”
又是哐啷一声巨响,这次就连他手中的电话都一并飞出去,正落在嘉佑的脚边,客厅中瞬间陷入死寂。
嘉佑紧紧抱着腿瑟缩在墙角,明亮的目光中满是惊恐,陆弘琛抬眼对上他这样的眸子,心里怒意翻涌的越发剧烈。
他宁愿嘉佑只是一个瞳孔毫无焦点的缺陷儿童,只要能把诗诗留在身边,他还会拥有一个健康的孩子!
他越看嘉佑越觉得碍眼,两步冲上前将小团子的胳膊提起来,咬牙切齿问道:“我是你的亲生父亲,我对你不够好吗,你为什么要招惹温以晴那样的贱人!”
嘉佑全身上下抖得厉害,小手不断在半空中挥动,泪水也已经布满稚嫩的脸蛋,“爸爸……抱……”
陆弘琛不为所动,甚至加重手上的力道,猩红的双瞳中满是嗜血,望着他嘶吼道:“你必须管诗诗叫妈妈,记住没有?我问你记住没有!”
震耳欲聋的声音带着极大的穿透力,孩子稚嫩的哭声戛然而止,仿佛触电一般剧烈抖动两下,白眼一翻,滴滴答答的液体透过裤子滴落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