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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姐姐？！”
“六妹妹……”
门外响起的两道声音引起了屋里人的注意，方才还呼天抢地的声音突然安静了下来，纪言蹊自然不会傻到以为这个时候自己还能跑得掉，于是也只好拉着纪言芙一同前去请安。
屋里，俞闲月坐在太师椅上，纪言疏则端正地站在她身旁，一屋子人的眼睛都是红彤彤的，不难瞧出方才都是哭过的。
不过一段日子不见，纪言疏的变化之大竟然叫纪言蹊都差点没认出来，那张美貌的脸如今瘦得脱了相，叫整个人瞧上去像是老了十几岁一般。
俞闲月也没那么多心思来同纪言蹊打什么的太极，简单的问候过几句便单刀直入的问到：
“方才那些话你们可都听见了？”
俞闲月这话虽然表面上是问的她们俩，可全程视线都是放在纪言蹊身上的。
不过倒也在情理之中，纪言芙是她嫡亲的女儿，自然比她这个妾生女要来得亲近和放心。
“回母亲的话，我都听见了。”
事到如今也无甚好隐瞒的，于是纪言蹊便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倒是纪言芙，显然是受了些惊吓的模样。
“听……听到了一半。”
“今日这事儿，不论是为了你们自己，还是为了纪家，都只能烂在肚子里。否则，莫要怪我不客气！”
“母亲说得是，此事牵扯甚广，女儿自当守口如瓶。”
纪言蹊说完这些见纪言芙迟迟没有动静，便伸手拉了拉她的袖摆，她才如梦初醒般应承到：
“是，女儿谨遵母亲教诲。”
看着纪言芙这副模样，俞闲月也不免将语气放轻了些。
“也罢，我也乏了，先回屋休息会儿。你们且再劝劝她，莫要再想这样的糊涂事儿。”
说罢，俞闲月便在嬷嬷的搀扶下进了里屋，纪言疏见状有些脱力的坐在椅子上，对上纪言芙打量的目光，便妥协似般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讲与她们听。
原来何星辰自打上次无意间被纪言倾摆了一道后，便将那些账悉数算到了纪言疏头上，对她多番施暴。
前些日子何星辰在妾室那边不晓得听了些什么，竟然又找上门来说是纪言疏伙同纪府陷害她什么的，越说越激动，最后还扬言要杀了她。
若是以往纪言疏只是受些皮肉之苦，那么这次她便是真的感受到了何星辰的杀意，本是趁他不注意想要逃跑，却被何星辰一把抓住差点掐死在屋子里。
许是人在这样的环境下都会爆发出最大的潜力，她竟是一把将何星辰推开了，不料何星辰却一个没站稳太阳穴径直磕在了桌角上……
死了。
纪言疏的一番叙述下来，纪言蹊二人皆是面面相觑，不晓得该如何来评价此事。
纪言疏见状面如菜色地拉开一抹客套的笑意，“叫两位妹妹见笑了，母亲的话你们也莫要往心里去，左不过我再等上几年，待你们有个好的归宿了再做打算。”
“大姐姐……”
纪言芙怯怯的唤了一声，内心似乎极为挣扎。
“我觉得母亲的话说得在理，铭德侯府如今已是戴罪之身，自然无人会去追究真相。
而你这番好不容易才逃脱一劫，日后虽说不上锦绣前程，但好歹也能平安顺遂，着实犯不着为了那人搭上自己。
我不如母亲稳重，也不如其他姐妹聪慧，说不出她们的那些个大道理。但是我晓得，你是我嫡亲的长姐，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伤害。”
纪言芙一番情真意切的劝说，听得纪言蹊都有些动容了，于是便赶紧跟着劝慰道：
“大姐姐，我知晓你不是怕被追责，而是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一关。可有时候活着比死要难很多。何家这番算是彻底完了，若是大姐姐有心，不若换个方式赎罪？”
“五妹妹这是何意？”
“据我所知，何星辰的妾室诞下一女后失血过多去了，何家的其他人不是被流放便是明哲保身不愿多管此事。这女婴虽是妾室所出，却也是如今何氏嫡支唯一的血脉，何况稚子何其无辜，大姐姐作为这女婴名义上的嫡母难道忍心不管？”
纪言疏闻言一愣，自打上次被救出侯府，她便一直待在纪府的佛堂之中，压根不晓得还有此事。
如今一听，虽然她一贯同那些妾室不合，可正如纪言蹊所言，稚子何其无辜……
“那孩子……”纪言疏思考了许久才缓声开口，“现在何处？”
纪言蹊其实也就是无意间同齐云澈聊天时得知的此事，现下也给不出纪言疏明确的答案，于是轻声安抚到：
“大姐姐莫急，我这就托人前去打听。那孩子未足月便生产了，想来身子不好定是如今养在那里的，大姐姐过些日子再去接也不迟。”
“嗯。”纪言疏闻言点了点头，随即终是淡淡地露出了一抹笑容，真诚到：“五妹妹，谢谢你。”
“姐妹之间，不必言谢。”
夕阳下，三个花般年华的女子在橙色的光晕下相视一笑。
自打纪言蹊回府后，纪府后院便盛传“纪家变天”的言论，一开始本是后厨的婆子们闲来无事的八卦，到后面就连各房的跟前侍候的大丫鬟也知晓了。
所谓变天，变的可不是天，而是家主的心思。
以往纪淮安最是宠爱纪言锦和纪言倾，如今纪言锦因为不允宋家婚事的问题同纪淮安关系弄得很是紧张，纪言倾又因要嫁与萧家为妾的事儿给纪淮安丢尽了脸面。
如今一番打量下来，纪淮安倒是对正室同白姨娘屋里的那几位上心了许多。
正室自然不必说，现下俞闲月膝下的纪言疏虽受铭德侯府波及，但既然如今已然从这趟浑水里出来了，指不定过些日子许个新的人家，总归还是不丢纪府颜面的。
俞闲月的长子纪择知，少年立功，如今已是正七品的武将了，日后只要不犯什么大错，定是前程似锦。
六小姐纪言芙虽各方面都不甚出众，但好歹投了个好胎，仅仅一个嫡女的名头就是其他几位小姐望尘莫及的。
别说其他好处了，就是家族联姻也没听说过哪家高官嫡子配那庶出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