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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这是在和他的感情告别,也和曾经的自己告别,更是与死在他心底的苏星河告别。
黎刚一脸茫然看着他,白归一在笑,他却只想替他大哭一场。
白归一像个得了失心疯的病人一样,一边策马一边喃喃低语,他一直颠来复去吟诵着那首为苏星河写的情诗。
“春风吹皱我心波,一夜未眠白发多。醉醒方知身是客,满床清梦皆星河。”
那个时候无比情深意浓,爱而不得。此时再次想来,满满都是别样的讽刺。
白归一沿着一条路一直往前走,他不知道这条路是不是通向白纸门的路,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不要回到白纸门。
眼前,不是和十七年前一样吗?他仍旧回去奔丧,只是躺在棺木里面的人,却是从白登道换成了白重九。
他不敢停下来,也不敢进食喝水,不敢言语。
他感觉到身后有一团恐惧如影随形,他只要停下来,就会被那种绝望与恐惧吞没,然后死在十八层地狱。
他不想死在半路,所以不敢停歇。街道与行人在他眼中变得模糊。
他不知道自己经历了几个昼夜,整个世间好像没了声音,让他没有丝毫求生的欲望与追求的念头,也没有前进的动力。
可是突然一抬头,兰陵山遥遥在望,再一低头,白纸门就在眼前了。
府邸门前挑着一只引魂幡。雪白雪白,却无比刺眼。进了门,到处一片死寂。松涛堂前放着黑色的棺木。
一如十七年前,多么相似啊。
白归一跌跪在棺木面前,泪如雨下,进而嚎啕大哭。
莫随风也是披麻戴孝,跪在一侧,他在燃烧纸钱,跳跃的火苗倒映在他低垂的眉眼里面,多少让他有了几分生气。
他等白归一哭够了,将一封信递给他,“九哥留给你的。”
白归一接了,信封上写了他的名字,打开来看,是白重九的字迹,上面写道——
“归一,见字如晤。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魂归九幽。与你兄弟一场,总是意犹未尽。上一世如此,这一世仍旧如此。
“以前,我总是不明白,为何那般纵容你?哪怕被母亲多次耳提面命,仍旧想要宠着你。
“我很多次隐约感觉到这个世界上一直都有另外一个我,说着我想说而不敢说的话,做着我想做而不敢做的事,走着我羡慕而不敢去走的路。我现在知道了,那个人就是你。所以为了让你把这条路走到开满繁花尽头,把自己这双脚砍下来相借又何妨?
“你的身上有无数人的福祉,你的生死也与星河的安危息息相关。与他好好的,才是告慰我的最好方式。
“另外,我给随风写了白氏家族的玉牒,要他续了庚齿,入了白家的门。你与他在我灵前义结金兰吧。
“最后一句话,白纸门永远都是你的家,也一直都有一个人在家里等你。
——九哥绝笔。”
白归一看着白重九最后一句话,刚才止住的眼泪重新落了下来,“哥何时写的遗书?”
“听说有几个月了。”
“他让你我在他的灵前义结金兰。”
“我们,本来就是血脉相连。”
“你早就知道了?”
“血洗销金窟后,我回水云间,师父说了黎府与我父母一事,他担心我留在自己身边,迟早要被仇人寻到下落,而我也害怕牵连到水云间,就自请师父把我逐出师门了。”
“血洗销金窟的事,你可有什么想法?”
莫随风摇头,“没有。我去的时候,整个销金窟已经无一活口了。”
“以前,我一直不明白为何嫁祸给你,现在我明白了。”
“还是和黎府有关。”
“此事没完!”白归一将一叠纸钱狠狠扔在火里面,他的悲痛欲绝已经浴火重生出了无边无际的仇恨与愤怒,“那个金岁寒肯定是国师的走狗。”
“否则龙影卫也不可能在销金窟。”莫随风将最后一张纸钱放在火中,犹豫了半天还是问,“如令她不来?”
白归一脸色变了,“她和苏星河姐弟两个素来冷血薄情,爱来不来。”
“如令在恨我。”莫随风低声道,“是我害死九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