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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难？”季怀泽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两个字。
他冷笑一声，若不是因着王允是老大人的门生，他那会儿便不会这般好声好气的同王允说话。
季怀琅拍了拍他的胸脯，意在让他待会儿对王允和颜悦色些，可季怀泽却是满不在乎，“皇兄知道，我从小便喜欢沈明珠，到今日也是如此，可奈何那勇安侯要将沈明珠嫁于旁人。”
他气冲冲的，望着季怀琅道：“皇兄，这世间女子何其多，可我就喜欢沈明珠一人。”
季怀泽思绪交荡，眼前仿若出现了那张粉雕玉琢，格外讨人喜的小脸。
不知何时，明明他见到她的次数不多，为何总会觉得只要有她在，他的心便会安定许多。
他是这大晋的三皇子，是父皇的儿子，即便将来要娶一名三皇子妃，一定不会是旁人，而是他一直放在心里的沈明珠。
季怀琅瞧见他清澈的眉眼愈发深邃认真，只好道：“你心悦于那位沈姑娘是你自己的心意，可不能在今日坏了她的名声让她难堪。”
他掀眸看向院内，方才被他俩甩在屋内的定国侯此时正紧紧追了出来，他只好收回目光，叮嘱了两句才带着宫人离开。
季怀泽垂着眼帘没说话，可也知道季怀琅已经走远了。
“三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定国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季怀泽回过头去，就见定国侯一路小跑过来，深邃的眸子在那一刻有了一瞬的犹豫，却还是决定要找王允问问。
他终究在这一件事上是不肯让步的。
不愿她做了别人的妻，不愿她唤旁人做郎君，更不愿看她给旁人生儿育女。
即便她不肯嫁于他，他总还是要听她亲自说一声“不愿意”。
“这，太子殿下是已经回去了？”定国侯看见季怀泽孤零零的站在院子外时，一双眼睛还往前头看了一眼。
季怀泽轻哼一声，却不是对定国侯的，他抬脚进院，却忽的提起王允，“本殿下今日出宫，也不是全为了探望裴景年的，本殿下是想来见一见那位王大人。”
“三皇子殿下说的，是那位司直大人？”定国侯脚步一顿，并未察觉到季怀泽那双眸子的黑沉。
见季怀泽淡淡应了声，他心中便是有些不明所以。
王允今日来的目的是为了询问事发当晚的具体经过，可三皇子殿下素来不关心这些，怎的今日出宫来见这位大理寺司直大人？
莫不是特地代陛下问问此事的进展？
思忖间，却没发觉前面的人已经停住了脚，正带着一双很是平静的眸子看着他，“侯爷放心，本殿下与这位王大人是有一些私事要谈，还请侯爷收拾间空房出来，容本殿下见他一面。”
“既如此，老臣让人妥善安排便是。”
定国侯这才亲自将季怀泽领到了先前的容锦阁，又吩咐下人赶紧将王允也请了过来。
“三皇子殿下要见我？”
听到下人来说时，王允的脸上明显怔了怔。
可眼下三皇子要见，他不敢抗旨，在心里思索一阵后还是跟着下人赶去了容锦阁。
自那日裴景年的生辰宴过后，容锦阁还是依着侯府规矩，将里面打扫的一尘不染，窗明几净。
季怀泽刚进去时，只是将里面稍稍打量了一番，随后就一手衬着下颔半倚在榻上，静静等着王允过来。
以往在侯府，容锦阁一年四季都会放上一个炉子温着水，每回有人来，裴景年便会亲手煮上一盏热茶。
可如今裴景年受了伤，已有好些日子没来过容锦阁了，即便会有人过来，也是府中的丫鬟在做这些事。
季怀泽阖着眼半倚在榻上，随着两声轻轻的敲门声响起，他眼皮动了动却没睁开，而是顶着慵懒的嗓音道：“王大人近来事务繁杂，来这容锦阁见本殿下应该没有耽误王大人吧？”
王允是和一个小丫鬟一同进来的，可听见季怀泽这句话，他扬了扬手，让那小丫鬟悄声出去了。
“不敢，只是侯爷说，三皇子殿下找下官有些私事要谈，下官惶恐，不知是因何事？”王允垂眼道。
季怀泽掀眸，示意他坐下，自己却慢悠悠走到炉子旁煮起茶来。
王允虽不知季怀泽此时叫他来容锦阁到底所为何事，可季怀泽不提，他便也不敢再问。
两人一动一静，就这样耗了小半个时辰。
“下官”
王允脸色渐渐凝重，仰目看向季怀泽时，却被季怀泽忽的打断，“早已听闻王大人清正，不知王大人家中可曾娶妻？”
被季怀泽这么一问，王允一张脸显然怔了会儿，可下一刻，一盏茶便递到他跟前。
“皇兄说我一向雅兴，王大人不妨尝尝这茶，看是否合你的口味。”
季怀泽站在王允跟前，嗓音轻飘飘的，可一双眼睛却是带着些试探的看着王允。
王允垂下的眼睫冷不防颤了颤，他站起身接过茶，笑道：“三皇子殿下茶艺精湛，煮出来的茶自是清冽甘甜，回味无穷。”
“哈哈哈哈”季怀泽忽的朗声一笑，端着盏茶坐在了榻上。
他看向王允，语气中略带讽刺道：“王大人连这茶都还没喝一口，就这般吹捧于本殿下，看来不大符合王大人清正之名。”
王允却笑了笑，道：“下官并不在乎名声，只要所做之事问心无愧便好。”
男人双眸明亮，身姿俊挺的站在那，一身绯色官袍虽素淡，此刻却隐隐透着些韶润温和的气韵来。
可季怀泽却被这话激得起了层愠意，他冷哼一声便破口而出道：“王大人问心无愧，那便也该好好询问沈明珠的心意，若是她不喜欢你，你便不能强求于她，抢他人所爱，又如何真正做得到问心无愧？”
王允见季怀泽眼眶微微发红，虽怔然了片刻，可也瞬间明白了今日季怀泽让他来容锦阁的真实原因。
原来三皇子殿下也喜欢沈姑娘
屋内气氛陡然一凝，而王允不是没有发觉坐在榻上的季怀泽正满眼醋意的盯着他。
“下官蒙老大人栽培，之所以到如今还没有娶妻，便是想好了将这一生献给大理寺，献给天下的百姓。”
“沈姑娘霁月清风，自有更好的人去配，可下官却是固执己见，心胸狭隘，是以，与沈姑娘的事情下官从未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