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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打的初雪和青桃已被人拖回到了沉栀院,顾珩的人下手有些重,两人的腰间已经渗了好大滩血迹,两人被拖进来时,门口的青石板被染上了一层暗褐色,连空气中都隐隐约约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闻得人直作呕。
初雪和青桃去露华院时且还是安然无恙,毫发无损的样子,可被这一打,两张清秀如玉的脸庞都变成了青白色,因为过度的喊叫,早已晕了过去。
江氏脸色铁青,从没见过这等场面的阮娉婷更是揪紧了帕子站到了江氏的身后,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半点。
墨儿身形挺拔修长,一身暗黑色的衣裳隐隐绣着纹样,可在阳光的照耀下,那件如被墨色沾染的黑衣嫩生生透出寒意来。
明明是热夏,可江氏的脸上却冷汗涔涔,她望着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初雪和青桃,好半天才醒过神来。
脸上的冷汗顺着额头慢慢流下来,江氏心底不禁打了个寒颤,她硬着头皮问道:“初雪和青桃哪里得罪了顾世子?竟将她们打成这个样子。”
墨儿依旧挺直着身子,声音淡淡道:“这两名婢女不分尊卑,顶撞世子殿下,自然是要好好教训一下了。”
他声音清冷,却如同顾珩一般,带着一股威慑力。
江氏从来没见过顾世子这般肃杀之气,她心里叫苦不迭,明明是准备将两个婢女调到露华院,盯着阮卿的一举一动,也好从中找到阮卿的纰漏,早点收回掌家权,可顾珩连招呼都未曾与她们说一声,就将她院子里的婢女打了一顿,还说什么不分尊卑,顶撞了他。
她手下的婢女她自己清楚,怎么可能去招惹顾世子?可眼下,面对杀气十足的墨儿,她怎么敢再追问其中的由头。
初雪和青桃也算是她的心腹,她抬起头默默瞥了一眼,脸色极为难看的道:“这两个丫头毕竟是我院子里的人,若下次她们再有什么得罪顾世子的地方,还望顾世子将人交给我,我来处置就是。”
“她们身份低贱,恐污了顾世子的手。”
江氏咬着牙,敢怒不敢言,她这才知道了这位在战场厮杀的顾小将军是多么的可怕,可从前,从前他也是不管这些事的,怎么如今却?
她暗暗心疼被打的两人,也心疼这次的计划落了空。
墨儿面色冷冷,他瞥了一眼江氏,便道:“还望夫人记得今日的话。”
江氏强赔着笑脸,就这样看着墨儿带着众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沉栀院。
人一走远,江氏便险些跌坐在地上,幸而刘妈妈和阮娉婷站在身后,一把扶住了她,否则真要一屁股摔在地上。
她心慌意乱,颤颤巍巍的倚在刘妈妈的怀里,看着被打的初雪和青桃,她心头难受的厉害。
院子里的血腥气没有消散,刘妈妈见江氏一阵静默,只好叫了人来立刻收拾,她一面扶着江氏进屋,一面细细安抚。
直到进了屋子,阮娉婷那张被吓得惨如白纸的小脸才悠悠恢复过来,她跟在江氏的身后,同样心绪不宁。
顾珩对她的态度,初雪和青桃被打,让她经受了不小的打击,她原以为那个京都最明艳的少年来了阮府至少是会想见见她的,毕竟她从小就爱慕着他。
可是,他看向她的眼里没有温和,甚至可以说是阴沉一片,为什么会这样呢?
难道在北越的三年,他已经将她淡忘了吗?
江氏坐在软榻上才长呼一口气,她怔怔启了启唇:“为什么会这样?”
她不愿意相信,顾珩来阮府的第一天就这般兴师动众的打了她的婢女,她将初雪和青桃调到露华院,就算说破了天,也是她这个姨娘体恤阮卿,所以才遣了得力的人去阮卿跟前伺候,又怎么偏偏让顾珩打了一顿。
不看僧面看佛面,何况她操持了这么多年的阮府,顾世子怎么下得去手的!
阮娉婷有些怨言的道:“母亲你看,我都说了咱们不要将掌家权交出去,初雪和青桃被打了,我们连一句话都说不上。”
“顾世子这番警告下来,我们以后还如何往露华院塞人?母亲,我看,咱们这件事真的做错了!”
江氏叹了口气,咬牙道:“我也不曾想过今日派去的人竟在顾世子那里栽了跟头,被打了一顿不说,还被送了回来。”
“原指望着她们两人能将整个露华院闹得鸡飞狗跳,可顾世子一来,我这番心思竟白费了。”
她顿了顿,突然望向阮娉婷,颇有些怀疑道:“儿啊,你确定这顾世子真是心悦于你吗?娘今日可看见了他是如何对你的,又是如何对那病秧子的。”
“若他真是心悦于你,为何你都及笄了,也未见得他来府中下聘?”
“反倒是在阮卿面前,顾世子可是半点厉色都没有啊。”
江氏回忆起来,从前的顾珩隔三差五便会来一次阮府,每一次便是直奔露华院,从未踏足过沉栀院,虽男女有别,可顾珩若真是心悦于阮娉婷,又怎么会一次都不想见她。
此番,江氏心底也不禁怀疑,或许顾珩喜欢的,不是她的女儿,而是那个病秧子。
可是,若真的如她猜想的那样,那她的女儿怎么办?
提起阮卿,阮娉婷那张小脸陡然变了颜色,她冷哼一声,不屑道:“顾世子神仙一样的人物,又岂会喜欢上那个病秧子,不过是阮卿使的一手狐媚子功夫,才让顾世子多看了她两眼罢了。”
“要是女儿能跟顾世子搭上话,女儿也能让顾世子重新看我两眼的。”
“一个早就活不成的病秧子,就算顾世子一时觉得新鲜,难道还能上赶着去做鳏夫不成?”
阮娉婷凝着眉,脸色被憋得通红,呵,区区一个阮卿,何德何能,竟然也想得到顾世子的喜欢,抢走她的顾世子,狐媚子就是狐媚子,什么脸皮也不要了。
阮卿,你等着吧,即使你手上有掌家权又如何,再过不久,等你一命归西,你所拥有的东西就全是我的了,包括顾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