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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微到露华院的时候却被告知阮卿早已出了府,一双荡着水波的眼眸便骤然黯淡了些。
身后的婢女见状,上前劝道:“姑娘,要不咱们等大姑娘回来再来露华院吧。”
阮玉微咬了咬唇,她看着露华院的那道院墙,“可,可我总不放心姨娘”
秋娘性子她最是知晓,若是放在往日,阮玉微不会这般,可这些时日因为秋娘的话,她总有些担心。
“姨娘生我养我,我这个做女儿的也该为姨娘说几句话。”阮玉微眸光一顿,转而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和认真。
待在倚欢院,阮玉微很少外出过,府外的很多时兴玩意儿她早已经不知道了,而关于京都城所有的了解,皆是从前秋娘和阮娉婷告诉她的。
这一次,却是她独自一人出府。
十字街的锦绣坊阮玉微曾和阮卿去过一次,只掀开车帘,就可以看见京都城一片繁荣之景,长街内的小贩摆着摊,一遍遍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从未间断。
阮玉微正出神间,就见前面的车夫猛地停下轿来,待婢女掀开车帘问明白,才知道她们不知为何撞进了一场混乱里。
她们乘坐的马车老旧粗陋,并不算坚固,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马车顶盖便被生生撞翻掉在了地上。
还未等阮玉微反应过来,她就重重撞向了车窗,白皙的额头处立马便红肿成一片。
婢女刚起身准备将阮玉微扶正,一支从窗外射入的箭以极快的速度瞬间插入了阮玉微的左肩,疼得她五脏六腑仿佛都要炸了般,可饶是如此,却还是拦在婢女的身前,同时眼睛带着一双警惕的神色望向窗外。
血涌入注,“嘀嗒”落在阮玉微的膝上,吓得身后的婢女一下子慌了神,带着哭腔向外面的车夫喊道:“姑娘中箭了,姑娘中箭了。”
婢女挡在阮玉微的身前,却见阮玉微的眼神中并无一丝波澜和害怕。
“小喜,你别慌,让车夫驾车回府,再去再去大姐姐的院子里请一下温大夫。”阮玉微望了一眼早已被掀翻的马车顶,神色便是一如往常的从容。
外头早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即便阮玉微坐在马车里,还是能听到大半个十字街妇人幼儿的哭闹声和兵刃相交时的摩擦声。
此刻,原本还是一片繁荣的十字街已是乱成了一锅粥,直到皇城锦衣卫副指挥使带着人赶过来,这场混乱才慢慢平息。
秋日,连空气里都带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连同阮玉微乘坐的那辆马车下面也赫然淌着一团触目惊心的血迹。
小喜回头,正看到阮玉微乌紫的额头渗了一点血出来,她掉下泪,“姑娘真是可怜,好不容易出趟府,又遇见这档子事。”
阮玉微看着小喜,冲她摇了摇头,道:“只是一些皮外伤,大姐姐院子里的温大夫一向医术好,我这点伤定要不了两日就会痊愈的。”
“可姑娘硬生生中了箭啊,这么重的伤哪会一两日就会好起来的。”望着一直逞强的阮玉微,小喜眼里的泪花根本就没断过。
听着身旁婢女的哽咽,阮玉微久久不语,她虽是尚书府出来的姑娘,可眼下被箭射中的左肩已是血肉模糊,连同那被擦破的额头上也渗出了些密密匝匝的细汗。
小喜到底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哭哭啼啼的好半天才想起来从怀里掏出帕子来将阮玉微额头上的血丝慢慢擦去。
镇定下来的车夫刚驾着马车从混乱里逃出来,就见乔策安一身锦衣,腰间挂着一块副指挥使的牌子向前面走来。
车夫一向在京都城来来往往,自然一眼便认出了乔策安,他犹豫一阵,还是将马车停了下来。
“马车里坐着的是何人?”
乔策安双眸幽深,右手上的那把剑在日光的照射中还往下滴着血,他宽肩腿长身姿挺拔的站在那,倒让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的车夫一下子又怔了怔。
“回乔副指挥使,马车里头的是尚书府阮家三姑娘。”车夫扯着嘴角朝乔策安笑了笑回道。
“尚书府?”
话一落音,乔策安的那道眸光明显多了一道深意。
上次在醉云楼,他便见过尚书府阮家大姑娘一次,当时她的身旁似乎还坐着一位女子,如今想来,或许便是那位阮家三姑娘。
可他听闻阮家三姑娘是一位妾室所生,平日里极少出府,可今日怎好端端卷进了这场混乱里?
望着那辆即将四分五裂的马车,他眸子终于动了动,刚要说话,就见里面的阮玉微一手撑开帘子看他。
“乔副指挥使,别来无恙。”
阮玉微逐渐发白的脸庞看着没往日的好,可即便是这样,那道声音也是如往常的温婉悦耳。
帘子刚被掀开,她额间的头发便被风轻轻撩了起来,露出里面正微微泛着红的额头,可额下,那双眼睛却异常清凌凌的。
“上次在醉云楼,我曾见过大人一次,当时”阮玉微目光顿了顿,继而又说道:“当时发生了一些误会,可今日之事,与我无关,与大姐姐无关,与尚书府更谈不上什么有关联的地方。”
“若乔副指挥使空口白牙的认为此事是我谋划,还烦请拿出证据来。”
“否则,尚书府的姑娘们如此被人再三构陷也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吧。”
乔策安面色一愣,望着阮玉微那张探出半边的脸,下意识的解释道:“我并不是”
“并不是什么?”阮玉微忽的冷笑一声。
“乔副指挥使难道是想抓我回去拷问吗?”
“姑娘”
身旁的小喜第一次见着阮玉微如此剑拔弩张,且对面的人还是这京都城的副指挥使,岂是寻常人轻易能得罪的,她皱着眉眼扯了扯阮玉微的衣角,试图让阮玉微平复下来。
可她哪能想到,自阮玉微那日在醉云楼见过乔策安一次后便对这位恩宠在身的乔副指挥使没甚好印象,加之乔清欢在宴会上咄咄逼人的语气,眼下再见到乔策安,阮玉微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站在对面的乔策安即便眼神再淡定,此时也能听出些轿中人语气里的恼意,他皱了下眉眼,却注意到阮玉微额间的那道伤痕。
他颔首半刻,没有因为阮玉微的话恼怒起来,反而对着轿子里头的人温声道:“姑娘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