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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苍老陌生的脸,顶着赵司衔的声音与她说话,对于赵司衔的声音,姜姝砚熟悉的不能在熟悉,又怎么可能不认识。
虽然容貌变了,但是声音没有一点变化,甚至唇角那笑容和缓缓勾起的弧度,都没有一点变化。
但一开始眼前突然出现了这么一张脸,她是有些疑惑的,可他一开口,那心底的狐疑刹那间消失殆尽。
姜姝砚神色未变,坐下后神情淡然的倒了一杯茶水放在桌前。
然后又倒了一杯放在另一边的空位上,才开口淡然的询问,“我们是要装扮成这样出发?”
赵司衔放下手中的铜盆,坐在那放了茶杯的凳子上。
坐下后装模作样的抚了一把下巴上的胡子,故作深沉,看着姜姝砚笑着道:“为夫都扮成这样了,夫人自然要跟为夫扮成一样的。”
姜姝砚瞥了他一眼,默不作声的放下手中的茶杯,没有说话,眼中依旧波澜不惊。
赵司衔眉头微挑,看着姜姝砚又压低声音,“墨楚找了人假扮我们,云菲和墨楚他们还是跟着镖队去淮安,我们径直回金陵,若是路上他们暴露,他们会想办法和我们汇合的。”
话音落下,又接着道:“只是一路上我们要装扮一下,这样才不那么容易发现。”
这样无疑是最好的安排,而且赵司衔此时这副模样,恐怕除了几个熟悉他之人,旁人也认不出来,更何况那些刺客了。
倏地,姜姝砚想到什么,放下茶杯看向他,“所以昨晚上墨楚前来,是给你送这些东西的?”
他就说墨楚一直隐藏在暗中,怎么会突然现身出来。
赵司衔挑眉一笑,只是这个表情,赵司衔盯着这张苍老的脸做出来便有些别扭,他语调中却含着笑意,“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姝姝。”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姜姝砚顿了片刻,又轻声询问。
赵司衔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伸手拧了铜盆里面的帕子,“下午申时,现在时间还早,等会儿用过早膳之后你先去休息一会儿。”
他将拧干的帕子递给姜姝砚,示意她擦脸,待姜姝砚洗漱完毕后,赵司衔又出门端了早饭回来。
早饭很简单,就普通的粥和馒头,两人默不作声的用完早饭。
赵司衔才又牵着她的手,走向里间床榻处,让她在休息一会儿。
其实姜姝砚已经睡不着了,索性拿了本医书倚在床头看着,而赵司衔在房间待了片刻后,又出去了。
一上午不见人影,直到用午膳的时候,赵司衔才又从外面回来,他此时脸上还是早上那副模样。
用了午饭之后,赵司衔便拉着姜姝砚走到梳妆台的位置,按着她的肩膀坐下,又从另一边案几上拿出一个蓝色包裹的包袱。
包袱不大,打开后,里面装着些瓶瓶罐罐,甚至还些透明黄色的纸,至于叫什么名字,姜姝砚认不出来。
接下来一个时辰,姜姝砚就看着赵司衔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而脸上脖子上的皮肤也在随之变化。
直至最后,她脸上也变得和赵司衔一样,满脸皱纹,皮肤也变得蜡黄蜡黄的。
只是她这满头青色有些不好办,最后还是姜姝砚自己完成髻,用了粗布包裹起来。
最后,姜姝砚换了身赵司衔给他找来的衣服,两人站在铜镜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顿时觉得好像是那么回事,若是在佝偻着身形,恐怕连自己都认不出来自己了。
只是这东西有个坏处,便是一次只能管三天,三天一过,便是遇水则融。
他们收拾完下楼,那柜台中的店小二带着些狐疑的神色盯了他们好几眼,随后又轻摇了摇头,干活去了。
两人搀扶着出了客栈的大门,经过院中时,姜姝砚发现昨夜他们停在客栈院子的马车和马匹的都已经消失了。
正思量着他们何时走的时候,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今早上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听到了一道嘶鸣声。
看来赵司衔选择这么晚出发,想来也是为了与他们拉开些距离,免得引人怀疑。
走出客栈院子,院门口正停着一辆简陋小巧的马车,与他们之前那一辆相比,要简陋很多。
而云深一身窄袖短打粗布衣衫站在马车前,他皮肤黝黑,头上带着一顶草帽,既能遮风又能挡雨。
虽然他脸上此时没有什么表情,但却多了些人情味。
而云深看着他也未行礼,用着蹩脚的官话,语气中带着些不耐烦,“快点上去吧!可等了我好久了,我给你们说哈,我只到亳州的哈!”
他声音有些大,像是说给里面的人听的。
而赵司衔也一口答应,“好好好,亳州就亳州吧!”
随后扶着姜姝砚上了马车,两人坐上马车之后,云深马鞭一挥,马车朝着前方行驶而去。
而马车之内的赵司衔眸中带笑的看着姜姝砚,压低音量,“怎么样,这戏不错吧!”
姜姝砚侧头看了赵司衔一眼,随后又垂下眼睫,唇角也带着些笑意,“确实不错……”
她话音落下,赵司衔一把揽住姜姝砚的腰,另一只手抚摸住她的侧脸,把她的脑袋按向自己的肩膀。
他动作强势,但说这话的语调却带着些柔和,“累的话,就睡一会儿。”
然而赵司衔却没听他的,而是拿起坐垫之上医书,翻开书页,视线落在白色纸张上面,语调轻盈,“没事,不累。”
马车一路前行,敢在夜幕降临之际,进入了陈州,碍于目前的身份,又不能住很好的客栈吗,于是就选了间离城门很近的客栈,要了两个房间。
赶了一下午的路,用了晚饭之后,两人简单洗漱了一下,准备就寝。
刚躺在床上,窗户外倏地闪过一道闪电,将屋内照的一片明亮。
下一瞬,空中“轰轰”几声巨响,仿佛那雷声就在在头顶之上,连带着大地仿佛都在震动。
雷声太过刺耳,一晚上姜姝砚都没怎么睡好,第二日脸上也自然没有什么气色,。
既然没有下雨,但路还是要赶的,三人简单洗漱后,从二楼下到一楼,届时几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从客栈外进来。
见他们要离开,其中一个人好心提醒,“别白费力气了,现在是一个都走不掉了。”